演习组是各单位人员临时凑起来的,其他师旅过来的也不少。这样,李光明不与别人说话与交流也没人说什么,最多只是以为是个内向的人,在陌生人面前不爱说话。
每天晚饭后,各小组组长参加导调会议了,其他人员三三两两地聚着聊天,或偷偷的搞点小酒咪咪。李光明则早早上床了。在上山用水特别困难,难得从后勤那边得到一盆子水,先刷牙洗脸,再擦一下身子,然后再洗脚。洗脸洗脚只有一个盆,洗完脚在裤子上擦一擦就行了。条件再艰苦的时候,那个盆子又用来盛菜,一桌子参谋干事把饭打在饭盒里,围着一个圈,把菜盆放地下。十月份的马陵山气候已凉了,夜晚睡觉会觉得冷。李光明裹着被子还不行,又把大衣、米彩服甚至秋衣都扔在了被子上。一个性格比较开朗的干部戏笑着对李光明说:“你这床真有点难民味道,什么都扔上去了,再放两张报纸与一只破碗,就有人扔钱了。”李光明露出一丝尴尬,说冷呢。干部问:“我看你总是早早上床,这么长的夜能睡得着吗?”李光明说:“总感觉有点发烧。”干部说:“拷,不会得了艾兹吧,到医院看过吗?”李光明说:“在彭城看了一两个月,也没查出什么病。”干部问抽烟吗。李光明说不抽。干部问喝酒吗。李光明说以前喝点,好长时间不喝了。干部狭腻地问:“常去洗头房吗?”李光明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干部自己先淫邪地笑了,说:“去□□呀!”房间里其他人也都笑了。李光明立即变了脸色,温怒地说:“你才去那些龌龊的地方呢!”干部只顾笑了,也没留心李光明的脸色,也不知李光明是个不正常的人,反而更过份地说:“一个男人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还不如去死呢!”李光明脸色大变,大声说道:“有病!”说完,转身向墙壁,不理睬干部了,把干部一个晾在那儿。一屋子的人都没想到李光明是这样经不起玩笑,干部至始至终都以笑呵呵的方式说话的。成年男人之间,说点这样的玩笑又算什么!李光明变了脸,干部就觉得表情讪讪的,一个人默默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则是一屋子的沉默。这样,演习人员对李光明就有点戒心了,不是工作上的事尽量不与他说话。
兄弟拥抱
十一月中旬,由于演习人员中有几位干部想报考研究生。演习组干脆就放几位干部两天假,让他们回去报名。指挥组组长是师副参谋长,副参谋长对李光明说:“你也回去报个名吧,剩年轻加把劲,考上研究生就不一样了,现在部队重视高学历人才。”李光明的考研用书早不知扔哪里去了,每天是浑浑噩噩地活着。李光明不想去考研了,到是有两天的假可以去彭城一趟,从上次到现在又好久没见徐子尘了,不知他母亲好没好。
李光明到彭城的路费是向王帅拿的。李光明从山上下去,没回自己单位,而是直接到王帅那个团了。李光明红着脸,期期艾艾地好半天才把意图向王帅说明了。王帅都火了,大声地说:“李光明你怎么越来越不像个男人,都是好兄弟,这点小屁事还磨蹭了半天才说出口。在这边吃饭,兄弟两喝两杯再过去。”
现在的李光明,白酒对于他来说真是难以下咽,扭扭捏捏的端起酒杯浅偿一口。王帅怎么看李光明都不对劲,便问李光明:你以前在军校时不是超能喝酒的吗?怎么现在这个熊样了?我怎么看你都有问题,以前是害羞内敛,但总有份灵气的,也肯干踏实,以前的战友和陆院的领导都很喜欢你的啊,现在怎么感觉呆子一样的?李光明说:不知道呢,就是感觉人没精神,也不想吃饭。王帅问:你不会身体有什么病吧,到医院检查过吗?李光明说,从今年五月份时候,会莫名其妙发高烧,高的时候到四十度多,在九七医院住过两次院,专家会诊、骨贿化验都做了,什么毛病都没查到。王帅听了这一情况,立即对李光明说:吃过饭,你跟我去一趟,我带你到一个地方看看。李光明说:九七医院都看过了,马陵山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好医生。王帅说:这个你不要不信,单方治大病,民间奇药方奇人多着呢。李光明说:我下午还要赶到彭城去呢。王帅说: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我让团里面小车班的人帮我们一下,看完病下午给你送到车站。
王帅带李光明去看病的地方,就是原来他所在连队附近一的个村庄,叫窑湾村。车子七拐八拐的带到一户人家,进了房子,穿过院子,到了正堂,正堂上坐着一位七十多岁的银发妇女,妇女前面一个香炉,香炉里正炊烟袅袅,后面是一张张天师的画像。那老妇正闭着眼睛打座。王帅把李光明带到老妇面前,对老妇说:我这个战友总是莫名其妙地发烧,好几月了,在九七医院看了两次,住了院,也没检查出什么结果。老妇睁开了眼,说:往前站站,把手给我。老妇把李光明的手拉过去,左捏捏右捏捏,说:我知道了,回去扯三尺三红布,挂在他住的房间柜子上。那房间里不干净,红布压住了其他没什么事了。接着又嘀咕了一句:小伙子,命里有木,木该有水才旺,这里不适合你,该往南走,那里有人在等你李光明见老妇神神叨叨的,拉着王帅想快点往外走。走出门的时候,还听那老妇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魂断马陵丘,残红水自流
走出老妇家,李光明就有点生王帅的气,觉得王帅不应该带他到这种装神弄鬼跳大绳处来胡弄。王帅很严肃地对李光明说:不要不相信这些,以前连队一位战士胆子小,夜间站哨时被吓着了,总是发烧,也在医院看了好久都没看好。刚好那时连队有个干部的家属就是驻地的,她告诉我那个老妇看这些歪门邪道很灵的。我当时也不相信,后来战士总不好,我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的试试看的态度来的,结果她真的捣鼓捣鼓好了。李光明说,难道她就这样神奇的免费为人看病清消灾吗?王帅说:她什么钱也不要,看好了,买三斤三两猪肉给她和三柱香给她烧一下就行了。这个钱要你自己出,你今天没钱,我先给您垫上,一百块钱我不要你还了,等你从彭城回来,把猪肉和香的钱给我就行了。我们现在就去买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