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润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他拼命挣扎,“停下!申泽,你现在停下,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身后那人的力气大的惊人,任凭他如何扑腾也无法挣脱申泽双手的桎梏。
“不,小泽!不要!”
毫无征兆的,剧烈的疼痛侵袭上申润脆弱敏感的神经,比他前半辈子所有受伤的经历加起来都要疼,腰部以下几乎失去知觉。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申润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理智在剎那间被碾成齑粉,大脑中一片空白,痛苦与耻辱在其中交织。
“哥。”申泽伏在他耳畔低语,“你知道吗,从我知道什么是爱开始,我就想这么做了。”
他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地付诸行动。
“做梦梦到你的时候想这样做,看见你和路云站在一起的时候想这样做,在圣格兰奇见到你的一眼就想这样做,和你重逢之后的每一刻我都想这样。”
“但是我都忍住了,哥,我原本想给我们之间的第一次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可你实在太过分了。”
申润早已无力挣扎,额头抵在桌面上,恍惚间感觉来到了夜晚的海湾,身后是暗无边际的黑海,自己是岸边一块渺小的礁石,冰冷的海水卷起一朵朵漆黑的浪花,带着要将礁石碾成粉尘的气势拍向岸边,猛烈且不容反抗。
急促的黑浪裹挟着那块脆弱的礁石,与它缠绕在一起,交换着彼此的气息,波涛连绵不绝,毫无保留的奔向岸边,一遍遍冲刷洗礼,发誓要将此地占为己有。
海浪发出沉闷的嘶吼,那声音仿佛在狭窄的储藏室里回响,让申润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他感觉眼前发黑,一道炽热的吐息打向耳垂,申泽紧贴在他的脸侧,声音低哑,“哥,说你错了。”
我他妈错哪了?
疼痛让申润意识昏沉,思维麻木,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冰凉的金属手掌从腰上移开,贴上他的脸颊,在眼角一通乱摸,感受到湿润的气息后,申泽发出突兀的笑声。
他将申润转过来,正面朝向自己,用命令般的口吻,“说你错了。”
申润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悲愤与羞耻在眼神之中传递,他紧咬着牙,“你杀了我吧。”
申泽收敛起笑意,用拇指轻轻抚摸着他眼角与山根中间的那颗小痣,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会的。”
申泽说,“我会杀了你,但不是现在。”
他的语气严肃,神色认真,如同在宣誓一般。
片刻喘息后,狂风骤雨再次袭来,犹如置身于一次次网络深潜,申泽紧贴着他,试探着他全部的安全协议,在一次次冲撞之中获取密钥,入侵他的心智,寻觅着安全系统的漏洞。
锁定了防火墙最脆弱的地方后,申泽向他的程序写入庞大的数据量,缓冲区溢出,思维的堆栈开始土崩瓦解,名为理智的程序彻底崩溃。
霓虹闪烁,申润的意识被周身暗无天日的数据洪流裹挟,时而腾起,时而坠落,起与伏之间过了不知多久,他拱起脊背,眼前迸出一片荧蓝色的光芒。
这场疾风骤雨中,他并未感受到任何欢愉,一切只是生理的本能。
那片蓝色的光破碎成无数个纷乱的光点,在急促的喘息中融进他的血脉,他听见夹杂在霓虹之中若有似无的回音。
——“哥,你会恨我吗?”
恨?
申润无法做出回答,他与申泽对视,双眼只剩下茫然与混沌。
在荧蓝色的余韵之中,两人仍毫无间隙相贴着,他看见申泽从小腿处抽出一柄没有任何装饰的短刃,刀身反射着红光,像是沾了血。
是要杀了我吗?
这是申润生锈的大脑中唯一的想法。
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利刃扎破皮肤进入心脏,腰椎之下的剧痛抓挠着他的血肉,申润甚至开始期待死亡。
杀了我吧,让我死吧。
——“哥,睁开眼睛,我要你睁开眼睛看着。”
申泽的声音极富磁性,像一道咒语,让申润不由自主地配合。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申泽湛蓝的双眸微微泛红,短刃横在二人中间,刀刃的反光有些晃眼,虽然不知道申泽要做什么,不祥的预感却在此刻涌上心头,直觉告诉他要阻止申泽。
“申泽你”
申润还未从方才的余韵中缓过来,全身无力,声音仍染着一层朦胧。
接下来发生的事像一场噩梦,如同附骨之疽般纠缠于每一个午夜梦回之时,永生难忘。
他看见申泽紧握着刀柄,锋刃贴上脖颈,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申泽挥刀,轻轻割开自己的喉管,滚烫的鲜血喷射而出,洒向申润的头发,额头和灵魂。
血液划过眉毛流进申润双眼之中,染红了他的视野,灼烧着他的视觉神经。
他呆愣地看向青年妖冶的脸庞,申泽脸上带着笑,在他翘起的嘴角之下,狰狞的伤口正在汩汩往外冒出鲜血。
狭窄的空间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窗外的大雨依旧滂沱,沙沙的雨声在申润耳边回响,仿佛有千万只细小的手指顺着脊柱往上,不停抓挠着他的神经。
他机械地张了张嘴,最开始甚至发不出声音,短暂的失声后,申润睁大眼睛,发出惊恐的叫喊。
“申泽!申申泽!”
两人之间的距离过于紧密,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申泽咽喉之中软骨,这些幽灵一样的白色物质啃噬着申润的心智,在眼前画面的冲击之下,他胃中一阵翻涌,止不住的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