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浦还是那副带着邪佞的高高在上的王者之姿,完全忽略他的问题,问道:“所以你誓要脱离鼎星,还跟媒体说不签约,就因为傍上了牧忱?”
奚听舟想说他跟牧忱没有金钱纠葛,想说他们是因为相互欣赏才走到一起,想说我跟他是平等自愿的恋爱关系,忽然哑了火。先不说他跟牧忱到底算不算恋爱关系,秦千浦刚已经见过了牧忱,他们说了什么不可而知,于是奚听舟陷入了关系不可知的心虚里。
秦千浦又开口,字里行间带着威慑意味:“奚听舟,我可以把你从籍籍无名捧到现在的位置,我也可以把你的名声都搞臭了,让你在娱乐圈查无此人。”
“你在威胁我吗?”
“是的。”
奚听舟语气平淡地回:“可以啊。如果哪天我跟他的事情捅出来,那我也不介意把我和你的关系说出去。反正都退圈了,那就鱼死网破吧。”
装了很久的心平气和,这会儿怒火终于爆发,秦千浦一拍桌子,语气冷硬狠戾:“奚听舟,别给脸不要脸了。我在你身上砸了几百万的赔偿款,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金屁股吗?
奚听舟冷冷道:“真好笑啊,你只记得你在我身上砸了几百万的赔偿金,不记得我曾真心地喜欢过你。我自始至终,不过是你买的一个玩具。”
似乎是被他这么绝望的眼神震慑到了。
秦千浦记起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深呼吸了一口气,把ipad推了过来:“所有的资料我都没有备份。只要你肯回来,你跟我之间的恩怨,你跟牧忱的事,你让鼎星股价大跌,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ipad,这熟悉的ipad,奚听舟恍然大悟。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秦千浦,似是想用眼神就把对方刺穿,说:“你以为我是因为你不尊重我、强迫我,才生你的气离开你吗?得了吧!”冷冷地笑了一下,继续说,“你心里到底喜欢的是谁、把我当成谁,我当年想澄清的花絮视频为什么拿不到,我为什么会被大风雪藏,拿我的丑闻推出来想掩盖什么,答案你都知道。
“你为了让我孤立无援,跟大风合作把丑闻栽赃嫁祸到我身上,然后又假装救世主把我从泥潭拉出来。秦千浦,别太恶心了。你都这样对我了,我还回头依附你,那我真的是个贱骨头。你不要想着再在我身上玩什么阴招了,你记住,兔子急眼了也是会咬人的。”
奚听舟起身,离开了包厢,听到屋里传来茶杯摔到地板上的清脆的碎裂声。
秦千浦气坏了,本来今天他就是来挑拨离间的,居然接连收到他们两个人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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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牧忱家门时,牧忱正安静地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客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奚听舟觉得他疲惫极了。
努力调动脸上的神经,奚听舟挤出了一个笑容,若无其事地问:“你回来了?菜都备好了,下锅炒炒就能吃了。”说完,他弯下腰去换鞋。
“奚听舟。”
暗哑的一声呼唤从沙发那边传来,听得奚听舟心头一惊。他鼓起勇气直起身子,看向了那个快被黑暗吞没了的人影。
一动不动的人影说:“我刚刚跟秦千浦见面了。”
“我知道,我刚也见了他。”此情此景,奚听舟也不准备掩饰了,真诚地道了歉,“照片确实是我拍的。我在他的ipad上登过账号,所以同步了。对不起。不过他应该不会把照片发出去。”
牧忱无视了他的歉意,抬起了头,看着他:“所以他说的都是真的?”
黑暗中的眼神像利箭般射来,让人心惊胆颤,玄关到沙发,两人隔了好几米的距离,然而每一个字眼都清晰无比。奚听舟喉咙滚动,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问:“他说了什么?”
“说他给你付违约金,然后你就跟他一起;说你们已经三年了;说你故意接近我,是为了气他。”
大家都是圈子里的人,那点破事不用描述得太仔细,就能够懂得其中的深意。说得这么隐晦,已经给足了脸面。
牧忱一字一句地把这些信息重述出来,说完深深地吐了口气。
说不难过是假的。他们好了多久?半年?真讽刺啊,果然他的每段恋情都注定短命。只是为什么,他觉得很难过。
奚听舟从玄关走过去,短短的几米距离走得像刚长脚的美人鱼般缓慢,锥心的痛让他几乎抬不起腿。他在沙发前蹲下,手握住了牧忱的双手,轻声问:“我们可以聊聊吗?”
“所以那就是真的。”这是句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奚听舟没有反驳,那就证明秦千浦说的都是真的。牧忱不喜欢他一直躲避的态度,不动声色地把手挣脱了开来,“那就没什么好聊的了。”
“牧忱”奚听舟抬头看着那个灵魂都像是被抽掉了的人,心头密密匝匝的痛让他差点说不出话,平复良久,才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靠在沙发上的人微微往前凑了下,眼神跟蹲着的奚听舟直直对上,他说:“我真的很讨厌别人骗我、利用我。”
“那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分手?”牧忱愣了一下,嘴角牵扯起嘲弄的笑意,“不是。”
奚听舟刚松了口气,却听牧忱冷冷地道:“我们在一起过吗?算哪门子分手?”
说出“我们在一起过吗”的牧忱,心里有种报复的快感。他心里堵,必须要刺痛一下对方,让对方跟他一样的难受。
果然,抓着他衣袖的手无力地垂下。
没有在一起过。亲耳听到这句话,奚听舟还是觉得很难受。那算是什么,是逢场作戏还是一时兴起?那床笫缱绻的柔情是假的么,那缠绵悱恻的亲吻也是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