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妈妈刚做完甲状腺癌手术,我是真的很想给她、给家里人更好的生活。秦千浦是我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不管是出于感激还是报恩,我努力尝试去喜欢他。只是后来,我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当初导致我被雪藏的丑闻,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我恨,我要报复他,我想勾引他喜欢的人。
“我说我没谈过恋爱,不是想撒谎骗人,是因为我跟他就不是一段正常的恋爱,你可能觉得我在狡辩,但我们只是权利和金钱导向的服从关系。”
电量掉到了3。
“我跟牧忱上了床,我拍了我们的照片,我想把照片发给秦千浦看,我要气他。可是第二天我后悔了。牧忱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他不应该成为我报复的工具。而且,我真的,好喜欢他。”
手机黑屏了。
没电了。
“当我意识到他可能喜欢我的时候,我好高兴。我觉得好幸运。姐姐,你知道吗,我在爱情里感受到的温暖、宠溺、平等、尊重,都是这个人给的。他是来爱我的。可是我却搞砸了。”
奚听舟依然握着黑屏的手机,眼睛里都是湿润的潮气,他喃喃地说:“你能原谅我吗?我可以跟你坦白所有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牧忱一动不动地坐着,倾耳细听。直到最后这一句,他终于明白一个事情,就是,奚听舟早就知道了自己就是“1姐姐”。
那些话,其实都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牧忱几乎脱口而出:“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奚听舟没有看他,手里还是握着已经熄屏的手机,老实回答:“那个项链,你给鸣仔的那个项链,是我设计的,世上独一份。”
相比于奚听舟坦白跟秦千浦的事情,更让牧忱惊讶的是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是qwer7890。
回想起自己在qwer7890这个账号上跟人的交谈,心头涌起被人捉弄的气愤,恍然大悟的窃喜,后知后觉的震惊,被人拆穿的不甘五感杂陈,忽然不知该作何感想。
沉默在山洞里蔓延。
奚听舟有点疲惫地靠在山洞岩壁上,小声说:“忱哥,你看,外面的雪,好像一层层柔软的被子啊。”
牧忱猛然警觉:“你不会失温了吧?”——否则怎么会联想到被子?他伸手去拉旁边的人,这才发现他的体温低得吓人。
这人本来就穿得少,还频繁在雪里跑进跑出,自己早该注意到的!
牧忱迅速拉开自己羽绒服的拉链,也不顾自己脚还伤着,马上跪爬到奚听舟身边,把人整个包裹进自己怀里,拍了怕他冻僵的脸,着急呼唤道:“奚听舟!别睡!”
“嗯。我不睡。”奚听舟嘟嘟囔囔地说着。
牧忱手脚并用地把人缠住,把奚听舟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试图用体温驱赶寒冷。
好暖和。
奚听舟艰难地想扯个笑容,眼皮却沉重得完全扛不住,他皱着眉艰难地想抬起眼皮,看了眼牧忱,最终还是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拿前途在赌
奚听舟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里,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phia连夜赶到了医院,见他醒来,抚着胸口感叹了句:“你醒了?我的老天爷——”
因搜救及时,轻微失温的他没有大碍,后背被岩石剌开的豁口也缝合了。
奚听舟张口第一句便是问牧忱怎么样,phia说:“他人没事,就是小腿骨折了,至少得躺半个月。”
奚听舟这才放心下来。
为了避免碰到后背的伤口,奚听舟是侧趴着的,这个姿势久了难受,他艰难地想坐起来,phia赶紧上前扶他。
奚听舟问:“这事爆出来了吗?”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爆出来。”phia跟他说,“网上闹得可凶了。”
奚听舟又担心起来:“我妈知道了吗?”
“啊!对,先给你妈报个平安!”phia赶紧把电话递了过来。
接通电话的白薇得知他无大碍,在电话那头接连念叨了几个“阿弥陀佛”。白薇问他为什么跑那边去,问网上说是承包商欠薪跑路是不是真的,都被奚听舟搪塞过去了。
“对了,前些天你们浦总打过电话给我。”问完平安,白薇突地冒出这么一句。
奚听舟看了一眼旁边的phia,踱到了窗边,不动声色地问:“他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说他当年很欣赏你,所以才帮你付了违约金,说你们关系一直很密切,不知道谁在给你洗脑,才让你不想续合约了。他让我劝劝你,大概就是让你记住知遇之恩,记住为什么能够进鼎星之类的。”
奚听舟深深地吸了口气。
表面上听起来是秦千浦是在打感情牌,但他太了解秦千浦了,其实这是一种无名的威胁。
秦千浦知晓奚听舟家中的情况,他这是在提醒奚听舟,他既可以轻易地找到他的家人,可以随时告诉他妈两人的关系,甚至可以随时对妈妈或者哥哥做点什么。
本来只是两个人的事情,牵扯到了家人,这完全踩到了奚听舟的雷点。
真可笑,他秦千浦不敢让家里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居然以为奚听舟也害怕家里人知道么?幸好,如果不是白薇那句“人生太长,怕你寂寞”,奚听舟此刻也许会胆战心惊吧。
跟白薇随口聊了几分钟,奚听舟挂了电话,跟phia说:“我想去看看牧忱。”
“去吧。”phia拿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敲字,“我刚跟他说你醒了。”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应声看去,南哥推着轮椅站在门口,轮椅上坐着的正是牧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