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Sarah带进去,安置妥当,冉寻知道外面还有人等,秉持着不怠慢人的想法出门。
果然看见电梯口处的游纾俞。
女人依旧穿着那件遮得严实的深蓝家居裙,但欲盖弥彰,腰线清晰,像笔直的修竹。她身影隐在背光处,静静望着冉寻。
“不会打扰吗?”客气的语气,用清冷声线说出口,便少了些温度。
冉寻知道她话中在指代什么,不澄清,只是语调柔缓地答:“没关系。”
事实上,独自和如今不怎么熟的邻居在这里见面,的确有几分深夜幽会的味道。
“这次也是奶奶要给我东西吗?麻烦游老师了。”冉寻温声开口,直入主题。
她和游纾俞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不清手提袋里装了什么,也不想窥探。
游纾俞对上她的双眼,看了一会,试图从中捕捉到情绪波动。
默了默,她失望移开视线,轻声答:“不是。”
冉寻嗯了一声,不意外这个答案,只是弯着眸子笑,像在说“是这样”。
游纾俞知道,冉寻对不亲近的人反倒是最纵容的,从不会故意追问,让对方难堪。
现在,她反倒摸不透冉寻的底线在哪里。
“最近嘉平降温,你手腕有伤,戴上这个。”游纾俞将手提袋的东西递过去,“很薄,不会影响弹琴。”
冉寻看见女人低头,耳边整理妥帖的墨发垂落下来,白日里的冷淡不见踪迹。
仔细挖掘,有一丝收敛起来的心绪不宁。
不敢看自己,是怕被拒绝吗?
接过手提袋,她语气柔和:“谢谢。”
想好日后该怎么客气地把这些人情都还回去后,她体贴问:“游老师还有事吗?工作辛苦,早点回去休息。”
听出这是隐蔽的告别话术,游纾俞终于肯抬起头看她。
“明天我不需要工作。你也早睡,不要……到太晚。”咬了一下唇,她轻声嘱咐。
冉寻答应了,送女人进电梯。
直到回家,看见倚在客厅沙发上呼呼酣睡的Sarah,她才明白游纾俞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对,女人一直觉得自己爱玩。
从前冉寻急于撇清,但现在觉得误解也是一种好选择。
她打开包装袋,里面是羊绒材质的薄护腕,白灰色,看上去很暖和。试戴一下,尺寸竟分毫不差。
冉寻其实早忘记自己手腕有伤,刚才游纾俞提起时,她先是懵然,随后胸口滞涩起来。
毕竟那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雨天只有小概率会酸痛,很久都没发作过。
但游纾俞竟然还记得。
好像一道伤口悄无声息愈合,留下浅浅疤痕,当时不以为意,事后却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冉寻旋转手腕,全方位打量。
是手工织的,内侧还绣了两只风格简约的小猫头像。
不丑,但很抽象。
是在……假笑?
冉寻抿住唇,觉得自己被游纾俞隔空取笑了。
只比她大两岁而已,表面端庄冷淡,背地里一点都没有姐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