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听了心中羞恼,本就心里存了一桩旧事,又见惜春这般光景,恼怒道:
“怎么就带累你了?你丫头的不是到说我,你是千金万金的小姐,我们以后就不亲近了,免得带累小姐的美名!”
说着就叫人带入画过去,便起身赌气离开。
惜春见人走了才看了一眼入画的背影,又抹起眼泪来。
尤氏从惜春那里出来,叫人把入画安置到自己的院里,正要去王夫人那里,跟着的老嬷嬷就说:“奶奶先别去,才有甄家的几个人来,还带了东西,怕是有机密事,奶奶去了怕是不便。”
尤氏便不去了,转身去李纨那里,看了李纨又去贾母哪里。
这边黛玉早起,去了贾母那里,到了之后问过安,等贾母洗漱好才低着头道:
“老太太,我想家去住一段时日。”
贾母愣了一下,细细看了黛玉的神色,皱了眉,招手问鸳鸯:
“鸳鸯,是不是你们太太昨日生事了?”
鸳鸯走过来道:
“听了一嘴,说是太太昨日丢了件要紧东西,搜检了园子。”
贾母勃然大怒,砸了手里的杯子:“什么要紧东西!值当搜了姑娘们的屋子!愚不可及!也不怕带累家里姑娘的名声!叫她来见我!”
黛玉忙拉着贾母的手劝慰:
“老太太别生气,我也不是为了这事要走,只林伯打发人来传话,说是家里的铺子账本要叫我回去看看,想来是我说话的时机不对,倒叫老太太动怒了。”
贾母欲言又止,最后看着黛玉叹气,拍了拍黛玉的手道:
“这些年你在我跟前长着,先前时常病着,后来亏了公主娘娘请了太医来给你治,也好了许多,你爹娘把你托给我,如今倒叫你受这等委屈,我……”
说着又是一声叹息。
黛玉听贾母这般说不觉落下泪来,祖孙两默默的落泪。
外间湘云进来大声道:
“老太太起了吗?昨儿我睡得熟,早起才听说抄检了院子,是出什么事了?”
说着就掀帘子进来,黛玉忙擦了眼泪笑道:“你还没进来就听到你声音,如今越发没规矩了。”
湘云看了看两人有泪痕,故作不知,上前撒娇道:
“我好奇嘛,她们说没去蘅芜苑,说是大嫂子说蘅芜苑原是宝姐姐住的,如今宝姐姐又不常回来,我虽我在那住着,却也不是常住,就没去搜,昨日是出了事不成?”
贾母点了点湘云的脑门:“你呀,快来坐下,你林姐姐才说她要回家去,你再不哄哄你林姐姐她可就走了。”
湘云一听就扑到黛玉怀里道:
“林姐姐怎么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还寻思这今晚去你那住,蘅芜苑太大了怪吓人的。”
黛玉被扑的往后一倒没好气的说:
“我回去看账本,才和老太太说呢,你就来了。”
湘云撒娇:“不行不行,你把账本拿到这来看,你回去了园子里人又少了。”
黛玉叹气又看了看贾母期盼的神色,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贾母见状就说:“要回去也过了中秋再回去住几日,我如今也没几年过了,林丫头也不知道多陪陪老婆子。”
湘云也跟着点头,黛玉就笑说:“是我的不是,再不敢说回去了。”
贾母和湘云就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迎春探春惜春也来了,三人和贾母问了安,见王夫人过来,贾母黑着脸的模样,姐妹几个便去了隔壁屋子坐着说话。
湘云见迎春和惜春两人没带司棋和入画,刚要问一问,黛玉就拉了拉她的袖子,湘云这才住了嘴。
探春看湘云神色就自己先开口说:
“打什么哑谜呢?不过就是昨日抄检事,这还是头一会见自己先抄起家来的。”
说着就冷笑起来。
惜春恹恹的说:“我叫我嫂子把入画带走了,她私下叫人传递她哥哥的东西放着,昨日抄检了出来,但凡平日里和我说一声也不至于此。”
黛玉差异的看向惜春,惜春以前年岁小,却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喜欢热闹的,这两年尤其是年前也不知道怎么了,一直都不太爱说话,如今还撵了入画。
惜春说了这句就不说话了,自己趴在桌上发呆。
探春道:
“四妹妹撵了人罢了,我昨儿还打了大太太的陪房,如今还等着太太处置我呢,好歹不能叫她搜了我的屋子,真搜了我怎么管这些人。”
迎春笑道:“你们如此那我岂不是要一头碰死了?今儿没带司棋,是因为在她那里搜了东西出来,如今太太忙着中秋还没功夫处置这些事,司棋跟了我一场,我好歹不能叫她就这么走了,正要想法子救救她,即便不跟着我了,也要叫她有个好去处才是。”
这话一出,连惜春都看了过来,迎春轻咳一声:
“我们姑娘家家的有些话不太好说,等太太处置,只怕司棋要被拉出去随便配人了,今儿来也想问问妹妹们,可有什么法子帮帮我?我身边也就司棋和绣橘两个贴心的,以往我软弱的时候都是她们护着,如今也不好叫她们寒心。”
黛玉和湘云对视一眼,没想到昨天夜里还有这处,不过见迎春大大方方的和她们说,黛玉倒有几分为迎春高兴,也认真思索起来。
黛玉刚想到一个法子就听探春开口道:
“这原也不难,二姐姐如今说了人家,最迟明年端午前后就要出阁,我们这样的人家嫁女儿都是要准备陪房的,二姐姐趁着太太还没腾出手来处理这事,先问清楚司棋缘由,再求了老太太保媒,到时候司棋成了婚就充做二姐姐的陪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