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泪滚下来:“秦山死了。”
小麦岛的城堡里。
走廊里七零八落地躺着一片失去灵魂的棋子士兵残骸,没有人来处理。整座建筑里安静到诡异的程度,只能听见某处没有关好的窗户被风吹动的咔哒声。
卧室柔软舒适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女子的尸体。
她的身体经过死亡的僵硬后,已经缓缓地恢复了柔软。生前白皙透着血色的面庞已经变得蜡黄,嘴唇上层层龟裂,连光泽的黑色发丝也变为一团枯草。
床边的男人没有戴围巾,下巴上是青黑色的胡茬,他神智恍惚,浑浊的目光落在女子紧闭的双眼上,手里的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理着她的头发。
女子的身体早已冰冷,由于腐败,腹部微微鼓起,隐隐浮现出绿色的斑点,散发着恶心的臭味。
但是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拿起身边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变凉的甜甜圈,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
“爸爸。”
苋红色头发的小女孩站在门口。
卡塔库栗迟缓地转过头来,视线对上一双金黄的眼睛,他浑身颤抖一下。
和她一模一样的眼睛。
芙瑞德的嗓音冷冷的:“妈妈已经死了,不要再把她留在这里,教堂已经将棺材送到楼下大厅里了。”
他置若罔闻。
“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芙瑞德冲进房间,一把抓住了卡塔库栗那握着梳子的手。
“妈妈她已经死了!连身体都开始腐烂了,你闻不到吗!?”泪水夺眶而出,芙瑞德两只手指扒开床上女子的眼皮,露出一颗浊黄色微微突起的粘腻眼珠,“你想让她死后都得不到安宁吗?!”
那颗眼珠,曾经耀眼夺目,也曾温柔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别碰她!”
他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推开芙瑞德:“她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说她?!
芙瑞德失望至极,随手抄起一把椅子,猛地抡在卡塔库栗的后脑勺上,后者摇晃一下,倒在地上。
“你真自私。”
女儿的声音一瞬间变得那样遥远,仿佛是从大海彼岸传过来的、难以理解的咒语:“你没有保护好妈妈,却又自作主张要她一直陪着你
“为什么你没有保护好她”
卡塔库栗摔倒在地,脑袋砸在地板上,视野里出现了一只手臂。女子的手臂无力地从床铺上垂下来,那无名指上的钻戒仍在闪耀。
他感觉有一千根针扎进了眼眶,直直刺进颅骨中,要将他的脑袋生生撑爆了。
漆黑的棺材被合上,挡住了女子灰白色的脸庞。
铁锹铲起土壤,一点点盖在棺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