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林眷舒也不客气，端起茶杯闻了闻，浅喝一口，她向来不怎么喝茶，品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且褚桑玦的目的也不是请她来喝茶，她放下杯子，抬头看向他，“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忘忧山？”
林眷舒猜到他会这么问，张口就来，“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当时是离家出走偷跑出去的，但运气不好迷了路。”
褚桑玦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明显不信。
林眷舒一脸真诚，任由他打量自己，还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离家出走？”
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炉火纯青，“对啊，我爹说皇上要把我许给某位王爷，我不想嫁就只能跑了。”
她这个回答有几分合理，但是说不通的地方太多。
“你后来为什么又回到京城？”
“因为我意识到外面的世界很危险，像我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人很难活下去，思来想去还是家里安全！”
褚桑玦一噎，盯着她看了半晌，试图从她脸上的表情分辨出这些话的真实性。
“可你后来说谎了。”
“你是说萧郎的事？我总不能跟我爹说我是为了逃嫁才离家出走，这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就麻烦了，所以只能说被人骗了。”
褚桑玦突然笑了起来，他刚刚才反应过来这股怪异感从何而来。
她的回答看似挑不出毛病，但处处都是毛病，
她就算是真的离家出走，再怎么迷路也不会走到忘忧山。
而且离家出走不带银票，带的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纵然这些药材价值千金，但是寻常药铺是不敢收的。
即使有人敢收，也拿不出那么多钱。
最重要的一点，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竟然会编出跟人私奔的借口，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看似是情急之下的反应，实则是故意为之。
林眷舒看到他这个笑容，没由来的生出些许心虚。
他不疾不徐，缓缓开口，“你若是折在这万章台，就算林将军掀了这里，我最多不过是换个身份，隐姓埋名重头再来。”
她有点慌，她来之前没有想到反派还有同归于尽这一选项！
她斟酌了一会儿，才问，“我想你见我之前，已经把我查了个遍，但你什么都没查出来对吧？”
褚桑玦静静的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你之所以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无非是想知道我会不会挡你的路。”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从我救你的那一刻起，我就脱不了干系了，所以我不问你是谁，你也大可不用怀疑我救人的真心。”
林眷舒对上他那双带着探究和怀疑的眸子，讨好的笑了笑，“你如果觉得我得图你点什么才安心，不如把你这万章台给我？”
褚桑玦收回目光，边给她添茶边回答，“万章台于我还有用，恐怕不行。”
林眷舒光是看着他烹茶、添茶，一套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于是她色从心头起，“你们不是喜欢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什么的，你怎么不说？”
褚桑玦清楚，她能大肆宣扬自己跟人私奔被骗，就说明她并不在意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
他刚刚那番话明明是在威胁她，她也如他所料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