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陈天浩那些人说让他们先装货。”菜头跑来汇报。
“让他们排队，从今天起一视同仁，懂吗？”
“很多人在说，你在商场打了陈天浩的老婆，说是针对他们，现在传得神乎其神，说你俩结下了梁子，刚才还有人提议，我们这里不给装货，他们就去别处。”
李卫东哼了一声，点燃一根烟，沉默不语。
韩小强走过来，蹲在李卫东旁边，小声说：“李老板，你听说了吗，荣祥食品厂今天开始正式生产咱们这种罐头了，动静挺大的。不过咱们这儿抽三成，他们都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不止呢，还有四五家小作坊呢！”菜头补充道。
“三成提成，是不是有点高？”韩小强嘀咕着，“咱们还是恢复到两成吧。”“两成分红？开什么玩笑？”李卫东直言道：“轻松赚钱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价格会像坐过山车一样波动，说不定今天就跌到四分。那些大货车靠不住，随时可能掉头就跑，小批量批发也得动起来。至于那几个小工厂，不用咱们操心，我不动手，马步远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但这样利润缩水太多了，本地水果价格都在涨，他们还要抽那么多。”菜头显得挺无奈。
“这点钱算什么，大规模商业竞争，动不动就是几千万、上亿的挥霍，一旦建起商业帝国，烧钱大战打起来，手里有十几个亿都只是炮灰。”
十几个亿？
炮灰？
菜头和韩小强听得目瞪口呆，全国上下现在怕是找不出一个有十几个亿的人，那种场面他们根本不敢想。
李卫东清楚，市场竞争的大幕已拉开，从马步远拦住他的那一刻起，这一切似乎已成定局。果不其然，下午一点，荣祥那里的提成就变到了三分五。
这边小工厂的大车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些小贩，车里装点菜、水果，顺带捎点罐头去卖。
货物再次堆积如山，菜头急得团团转，工人们也有些懵，私下里悄悄议论，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东哥，陈天浩那帮家伙都溜了，太不够意思了，平时称兄道弟的，就为这五厘的利润，全跑了。”菜头气得直骂。
李卫东见状反而笑了，都说酒肉朋友不可靠，他跟人家酒肉都没沾过边，还敢称兄道弟，真是实诚。
“东哥，这种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愁有用吗？还不如乐观点！”李卫东望着周围的小贩，暗自揣摩，马步远恐怕还有后招。
上午粮站还在收粮，说明他没彻底断了刘站长这条路，这让李卫东稍感安心。
荣祥厂房内，厂长办公室里，马步远坐在宽大的皮椅上，身后挂着一幅“财源广进”的毛笔字，装潢透着几分奢华。
对面坐着周铁民和孙健雄，周铁民先开口：“马总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把他整趴下了，原来不过是装神弄鬼，我真是瞎了眼，认这种兄弟。”
“就是，他哪配跟马总比，马总随便拔根汗毛都比他大腿粗。”
“没错，倒闭是早晚的事！”吴三岚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说：“李卫东那种人，纯属走了狗屎运，现在他的好运到头了，听说去他那拉货的车都没了。”
马步远听着奉承话挺受用，但他也是老江湖，深谙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目光转向周铁民，问：“他用的是你家的房子，对吧？”
“没错！”
“他这样坑你，你还让他用你的房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周铁民一听，火腾地就上来了，站起来吼道：“我现在就去赶他走，妈的，欺人太甚。”
“这才有点年轻人的样子嘛。”
货物再次堆积，菜头蹲在门口愁眉苦脸，李卫东琢磨着要不要回家睡个午觉，这时远处摩托车呼啸而来。
一见周铁民，李卫东暗暗一笑，看来午觉泡汤了，果不其然，周铁民这把刀，马步远还是用上了。
“李卫东，我限你明天早上之前滚蛋，不然别怪我无情！”周铁民指着李卫东骂道：“这是我家的房子，懂吗？”
菜头起身道：“你怎么对你兄弟说话的？当初说好免费用房的。”
“滚一边去，什么狗屁兄弟，我告诉你，明天早上再不搬，别怪我翻脸。”周铁民嚣张地说。
孙健雄在一旁帮腔了几句。
“是马步远让你们来的吧？”李卫东问道。
周铁民正要说是，孙健雄机灵，连忙抢答：“没有，人家就是要收回自己的房子，你这是非法占用，懂吗？”
“我不搬，你又能怎样？你当初答应的，算口头协议，有种去法院告我啊！”李卫东冷笑：“至于你想别的办法，尽管来试试。”
“行，看不起我是吧，出了事别怪我狠！”周铁民恶狠狠地说。
“没问题，有什么事都算你头上，我花五万块，买你一条腿，你觉得值不值？”李卫东面带微笑，但这笑容却让周铁民浑身发冷，烈日下竟惊出一身冷汗。
五万块？
够了，这价码高得惊人。
“你等着！”周铁民撂下狠话，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孙健雄不满地说：“太狂妄了，他以前不就是跟在咱俩屁股后面的小跟班，得教训教训他，找人干他！”
“找什么人？”周铁民吼道：“他真说五万块买你一条腿，我肯定找人，妈的，你这是拿我当牺牲品？”
孙健雄闭嘴了，因为李卫东现在真能拿出五万块，他们已经不是对手了！
今天是这个小工厂开张以来，买卖最糟糕的一天，晚班的工人们都已经到场了，瞅着堆积如山的货物直发愣。
韩小强为人还是挺负责任的，他踱到李卫东身旁，开口说：“老板，真不行的话，就让晚班的工人们歇歇吧，囤了这么多货，怕是卖不出去哟。”“不必，接着干，水果都摆那儿了，再放可就坏喽。”李卫东朝着菜头挥了挥手，菜头走过来应道：“明早开始，分成调整到四成，今晚就放出去消息，来的直接上车装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