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向司机喃喃说了个地址。
"听海阁呀,那可是富人区。"司机回头对着两人笑。
她没吱声。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交流。
上下两个山坡,穿过一个林荫大道,就到听海阁了。左修然凭窗远眺碧蓝的大海,再看看海边的华宅,撇了下嘴。
开宝马,住豪宅,一定是娇养大的千金女,在家等着嫁人好了,干吗也到社会上混?
"左老师,今天真不好意思。再见!"陶涛扶着车门,不安地向他欠了下身。
"干吗这种表情,我可没欺负你,是你自己开的车。"他揶谕地向她挤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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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公司见!"她笑笑,替他关上车门,等着车调过头,走了很远,才转身进了小区。
教养还不错,没多少娇宠气,就是傻傻的。左修然给陶涛下了个结论。
华烨当然不在家。
陶涛换好鞋,扫了扫空荡荡的屋子,放下包包,去浴间泡下澡,洗去一身的灰尘。
手腕一用力,生生地抽痛。硬忍着才把衣服脱下,跨进浴缸时,正准备放水,一低头看到底面有两根落,长的应该是她的,短的是华烨的。她捡起两根头,绑成一个结,古时把原配夫妻称为结,是否这样,就代表一辈子能不离不弃了?
不管是什么花色品种繁复的结,只要有心,总能解开的。
她讥讽地一笑,手一松,让头顺着水流冲了下去。
在浴室泡了一个钟头的澡,爬出来的时候全身皮肤都是皱的。她有点头晕,扶着墙壁缓了好一会儿,才将眼前短暂的黑暗驱赶走。
勉强套了件睡衣,摇摇晃晃地上了床。
"哎哟!",头撞到墙壁,她失声叫了起来,郁闷地抬起头,整个人愣住了。
墙壁上挂着一幅她和华烨的婚纱照,华烨一脸律师的职业表情----刚直不阿的严肃,她独自笑得傻傻的。
华烨是不肯拍婚纱照的,说不上照,而且讨厌别人在脸上又涂又抹。她难得向他了通脾气,甚至丢下一句狠话"不拍就不结婚"。
结婚是多少神圣而又浪漫的一件事,总得有个纪念吧!
华烨最后让了一小步,不同意去海边和树林拍外景照,只肯在影楼拍一张合影。
两人一同去影楼,他又是嫌弃礼服不舒服,又是不配合化妆师的建议,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站到了唯美的花门中,可是任摄影师怎样说服教育,他的表情始终象拍克牌上的老k。只有她亲亲热热依着他,嘴咧着,笑得象个傻子,长眼睛的人都会看到她的脸上写着"幸福"两个字。
能够嫁给喜欢的男子,难道不是幸福吗?
她收回目光,缓缓躺下。窗帘忘了拉,下午的阳光从西方斜射进室内,她觉得刺眼,忙闭上眼睛。
眼一闭上就是机场里华烨痛苦万分的眼神,那种明明朗朗的思念和纠结全部写在眼底。
他还是忘不了许沐歌,哪怕是她先背弃的他。
没有一个妻子对老公的前女友不在意的,但他和自己结婚了,许沐歌也嫁了人,尘归尘,土归土,青台与巴黎,隔了大半个地球,她没必要去乱想。
现在,许沐歌回来了,离了婚,她平静的心无由地就慌了。
她是知道许沐歌在华烨心中的重量的。
父亲得知季萌茵也在青台,想方设法地联系上,隔三差五就送点老家的特产过去。他不是想攀什么权贵,他就是想表达心中对季萌茵的敬意。特产不值几个钱,季萌茵不好拒绝,收过几次,就回赠一些礼品。
有一次,她送给父亲几张音乐会的票。音乐会是在一家旧式教堂改建的音乐厅举行,四周的墙壁画满了插着翅膀的小天使,明亮的水晶灯悬挂在半空中。
她当时读大二,二十岁刚过,看什么都新奇。音乐会有歌剧片断,有钢琴、小提琴独奏,也有交响乐团的表演。
她也不是太能领会高艺术的美妙之处,听着就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呵欠,她无聊地四处看看,一下就看到了贵宾席那排坐了一溜的军官。男人穿军装,本来就显精神,再加上一个个气宇轩昂,就更显英挺。让她感到迥异的是,在最正中坐着的是一个穿西服的男子,冷俊的面容、清冷的气质,一点不逊于那几个军官。
二十岁的女孩,都有一点点的小花痴,她觉得这个男人足可以与韩剧里的成熟男主们媲美。
她一下就象迷偶像般迷上了他。
舞台上正在演奏德彪西的《月光》,乐曲飘忽、朦胧、闪烁而富有意境,缓缓地向众人展开了一幅诗意的画卷。他盯着舞台的某个地方,看得很专注,时不时还流露出笑意。
冷俊男人的笑就象一剂吗啡,碰了会上瘾。
她的小心不规则地狂跳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目光定格在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大提琴女子身上。
女子美得就象一缕月光,澄净、清灵,月缺是诗,月圆是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