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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想到,会有只小章鱼挑起他的兴趣、敲动他的心,没想过真能和小章鱼成为夫妻,更没想过为了小章鱼,他的心容不下其他女子。
他想要任性,想要他的后宫只有小章鱼和小小章鱼,想要像平头百姓那样,也享有天伦之乐。
其实,他再痛恨规矩不过,他痛恨父皇再宠爱母妃,还是将母妃置入绝境,他不愿意小章鱼跟母妃一样,他也不愿意变成父皇。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改变?为什么非要遵循祖先规矩,让自己的亲骨血为了皇位拼个你死我活?
当念头转换,宁承远顿时感到心中清明开阔,压抑感消失,他终于能够大口大口吸气,能够恣情随意。
雨露均沾,不过是担心没有皇子,无人继位,或者子嗣平庸,假若他的皇子个个优异,彼此情感深厚坚定,假若他们发挥所长、一起护卫天下,团结力量大,大宁王朝只会更好。
越想越乐,好像事情已经朝着他要的方向前进。
宁承远眉头微松、嘴角微咧,他想了……想去见他的小章鱼……
“皇上,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贤妃娘娘、淑妃娘娘求见。”
宁承远回神,韦公公低着头不敢看他,皇上这段时日心情不好,没人想触霉头,只不过……外头可是皇后娘娘。
“宣。”
皇上说……宣?不是打回去?
韦公公错愕地抬头,捕捉到皇上残留在嘴边的……笑意?
所以阴霾散尽、雨过天青?所以皇上不在乎瑜妃,不往长春宫去也没关系?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在心里窃笑……嘿嘿嘿,留公公没啥好得意了吧。
像是扳回一城似的,他轻飘飘地往外走,请几位娘娘入内。
皇后等人入坐,小太监送上茶水,她们望向皇上,皇上眼角眉梢含笑,看起心情不错,可她们明明听说皇上离开长春宫后便脾气暴躁、见人无好脸色。
莫非……是因为接见她们,这才缓下脸色?皇上待她们,终究不同……
这样想着,贵妃拉拉衣服,显现出最近纤细不少的腰身,贤妃将头发往耳后顺去,想着快看呐,臣妾干黄的头发黑上许多。
“不知皇后前来,有何要事?”宁承远问。
手指正停在脸颊,引导皇上注意自己白皙肌肤的皇后闻言坐直身子,客客气气地道:“听说皇上心情不好,可是忧心国事?”
目光逐一扫去,他的眼神越发温柔,心却渐渐变得冷硬,还以为他的后宫是大宁有史以来最宁静祥和的。
还以为人人平等、没有竞争便没有心思去做小动作,没想到……还是盯到他头上?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再祥乐平和的后宫,内里依旧是波涛汹涌,难怪小章鱼会战战兢兢,连孩子都不敢有。
他垂下眼睫,不语。
见状,几人都慌了,皇上从来没有过这番模样,他向来自信满满,莫非……
“皇上,若有臣妾可以助力的,尽管同臣妾说道。”皇后立刻道。她们四人的娘家都不是普通门第,有能有才,能为皇上排忧解难的多了去。
他失望地看了看众人后,眼带怅然地低下头,“算了……”
“求皇上,臣妾愿为皇上分忧。”几个人像早就说好似的,竟一字排开跪在他跟前。
宁承远叹息,上前虚扶众人一把,道:“你们何苦如此?”
“既为皇家妇,就该解皇家忧,皇上的事,就是臣妾的事。”贵妃道。
宁承远一叹再叹,叹到他觉得足够表达自己心情恶劣到极点之后,道:“疗毒效果不如想像。”
“什么意思?”贤妃忍不住拉尖了嗓子问。
“截至目前为止,朕身上的毒并未减少,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是,朕夜不成寐的习惯渐有起色。”
她们的寝宫里都备下两张床,虽未同榻而眠,却也明白皇上失眠的痛苦。
怎会这样?说好的疗毒呢?贵妃心想。
所以皇上还是无法与其他女人共寝……贤妃心道。
我的青春依旧要在这个后宫慢慢抹灭?淑妃哀伤。
心里那点希望之火……呼一声被一口气吹灭,她们看不见未来了。
既然如此,她们尽心尽力将自己变美有什么意义?倒不如像过去那样混吃等死、杂念全都去除,淑妃心中一恸,以帕子掩面而泣。
贵妃不信邪,快步走到宁承远身边,伸出手臂从身后往前一把抱住他,当脂粉味冲进鼻息间,宁承远脸色难看得紧,他接连吞下口水、企图抑制呕吐欲望。
贤妃一眼看穿贵妃的意图,也跟着冲上来,蹲在宁承远身边,抬起可怜巴巴的眼睛、对上他的脸……
不行了、忍不住了,太恶心了、实在是太太恶心……
下一刻,宁承远张嘴欲呕,韦公公见状一把抢过痰盂、匆忙上前,但来不及了,秽物尽吐,而蹲在脚边的贤妃正面迎接,然后红色的萝卜丝儿、黑色的木耳丝、绿色的菜叶……中午没消化的食物,挂在她养得乌黑亮丽的头发上……
贤妃脸色苍白,嘴角轻抖,满心痛苦,其他三人也是花颜惨淡。
皇上狂吐的景象她们都亲眼见过,这就是往皇帝身上一靠的下场,初初成亲时,她们也试过成为名符其实的枕边人,但每回下场都很不堪。
她们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长得太丑陋、是不是自己举止太吓人?她们不断自我反省着、改变着,直到放弃……这是段令人心酸的历程。
好不容易瑜嫔进宫,皇上分享了秘密,方知皇上无法与他们亲近,是因为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