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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应了声,立刻去干活,谁知这一去一个多时辰、人还没回来。
饥饿会令人产生负面情绪,在章瑜婷怀疑人是趁机离开了,越来越觉得未来无望时,月儿满头大汗地回来,双手空空,蹶着嘴巴,满面委屈。
“怎么啦?”章瑜婷问。
“回主子,御膳房说,现在不是用膳时辰,让主子再忍忍。”
又穷又饿、乐观崩溃,她迎来人生最艰困的一段日子,她叹气两声、再两声,越发觉得前途茫茫,有没有人可以教导她,如何在后宫里自立自强?
“让御膳房立刻送一桌菜过来。”
“是。”
突如其来的对话,让章瑜婷僵硬转身,望向声源,星儿、月儿几个已经跪一地。章瑜婷皱眉,她不爱跪人,但人在屋檐下,她不是傻蛋乐意去撞头,于是缓步走到宁承远跟前,慢吞吞屈膝,在膝盖尚未接触到地板时,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想着皇帝对待救命恩人,会不会多出几分客气?
然而并没有!他让她结结实实地跪了,并且手背在身后、俯视着她,像在审视她的跪姿是否正确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过一番后,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坐下,再给自己倒了杯茶……不、是水,长春宫没有茶叶。
最可恶的是,如果是茶或酒便罢,品味确实需要一点时间,但杯里的就是清水啊,那么一小杯,需要分五口喝吗?
就在小章鱼气到准备舞起爪子、动用吸盘,再喷两口墨汁时,终于听见宁承远喊起身。
章瑜婷没有说谢陛下,只有吐气,还吐得超大力,把浏海吹得翻飞,不满全写在脸上!
宁承远看着嘴角微勾,真是只不懂规矩的傻章鱼,这副态度怎么在后宫安然生活?算了!他兜着便是。
“坐下。”
皇帝发话,星儿连忙拉来椅子,动作行云流水,章瑜婷刚坐下,几个人俐落地退到门外候着,让人不得不赞一声受过专业训练的果然不一样。
宁承远将带来的木匣子放在桌面上,望着章瑜婷,笑得眉更弯、眼更弯。
十岁的小章鱼就看得出美丽,长大后更是美得动人心魄,瓜子脸儿柳叶眉,身材玲珑、抚媚多姿,这样的女子很容易让男人为之着迷,难怪白景那家伙,拼了命谋前途,非要把她给娶进门,换了自己、他也是乐意为她一拼的。
手指敲着桌面,这是他想事情的习惯动作,通常敲得越急、代表他心情越差,而现在的速度……不算慢。
瑜婷看着他的手指,心跳节奏一拍拍跟上,额头冒出冷汗,呼吸添了速度。
这位哥哥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眉眼鼻唇凑在一起,让人别不开眼睛,而那双丹凤眼依旧散发着无穷魅力,只是身量变得更高大、神情更严肃,不怒而威的气势把她吓坏了。
“你不乐意进宫?”
这话问得很难回答啊……章瑜婷差点忍不住皱眉,如果她回答不乐意,救命之恩大过天,他会不会就顺了她的意愿?还是不管恩情,觉得她在挑衅天子的权威,把她贬到比长春宫更冷僻一百倍的地方?
“说!”宁承远道。
只有一个字,却吓得她心脏少跳两下,话未经过大脑,直接从喉咙蹦出来。
“如果我不乐意,可不可以——”
“想都别想!”
四个字,阻断她的话,让她瞪着大眼睛,张开小嘴巴,她的表情很傻,不能想那干么问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火气涌上,话又多了,章瑜婷据理力争,“皇上不就是想报恩,报恩的方式很多种,不一定非要……”
“这就是朕的方式。”
章瑜婷听出这话意暗指没得商量,垂头丧气,喃喃自语,“原来皇帝报恩的方式叫终生监禁?”
很抱歉,他的内力好、听力强,就算声如蚊吟,他也听得见。
终生监禁,她还真敢讲!
宁承远神色严肃地说:“女子长大就该嫁人,嫁给朕总比嫁给旁人好,这可是旁人求之不得的好事。”想想那些大臣,知道自己不选秀时,那一张张涨成紫红色的包子脸、多委屈。
“这样的好事,怎就落到我头上?”说到好事两个字,她加重语气、咬牙切齿。
“还不满意?差一点就轮不到你了。”他皮笑肉不笑道。
“什么意思?”
“章家可不只有你一个女儿,你以为章政华不会动歪脑筋?”
章瑜婷立刻明白了,章政华想李代桃僵,让章欢婷进宫?
看她的表情就知她想到了,宁承远笑道:“猜猜圣旨下达后,章家做了什么?”
她摇摇头。
“庄子被烧了,不是吗?”
章瑜婷猛地抽气,“那场火是他们干的?”幸好他们早就搬离庄子,幸好老庄头生病,被送到大宅子里治病,要不然他们就都完了,什么时候,章家视人命如草芥了?
“是柳氏的杰作,但章政华知道却没有反对。”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圣旨上肯定有指名道姓,毕竟皇上您认定的是『救命恩人』,而非『章政华之女』。”
“问题是,他们并不知情。章政华以为祖宗显灵,而柳氏想让章益庭成为名符其实的国舅爷。”胆小如鼠的章政华,都敢为爱妻娇女一博,可见得皇帝后宫的位置,打破头都想抢占一席,是她的反应有问题。
“痴心妄想,我进宫也不过是个小嫔妾,又不是皇后娘娘,哪来的国舅爷?如果这样也算,皇上不就国舅满天下。”
宁承远脸一沉,什么国舅满天下?加上小章鱼,他就五个老婆,够节制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