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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拿朕的旨意,来当你跟章家谈判的筹码?”他问得满脸兴味,想起苏喜回来覆命时,脚还哆嗦着,抖着声道章姑娘是个狠角色,皇上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小章鱼是个狠角色?
在还没听苏喜转述经过,他很难想像,不过……他喜欢,狠角色当然需要配个狠角色,才叫门当户对。
而等听了苏喜转述,他更是觉得原来她发起狠来这么有趣。
瑜婷被他一问,想起在章家的状况——
接过圣旨一看,章瑜婷感觉脑袋一嗡,一时回不了神。
她不懂,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呀,她不过是个七品县官的女儿,再加上长年不住京城,认识她的人寥寥无几,怎么皇上会下这么离谱的圣旨?何况她不是被雷轰过吗?不是名声坏到极点吗?皇上就不担心不祥?
“高兴坏了吗?可不是,这等好事怎就落在瑜儿头上,定是章家祖上庇佑。”柳氏酸溜溜地道。
看着柳氏,她的脑袋迅速恢复清明,抗旨是杀头的大罪,这个后宫,她非进不可,但进宫前,怎样都得谋点好处才划算。
于是她把圣旨往地上一掼,急转身,“谁想嫁谁嫁去,我不嫁。”
见她双脚就要跨出大厅,章政华吓得连忙奔上前,一把抓住女儿道:“皇帝是你想嫁就嫁、不想嫁就不嫁的人吗?”
章瑜婷满肚子冷笑。嫁?说笑吧,又不是皇后娘娘,谁嫁得起皇帝?那叫做纳好吗?
就算是嫁,也没什么好得意的,与其和一堆女人分着用极品货色,她宁可独享次货。
章瑜婷的手劲儿可大了,手一甩,亲爹往后踉跄几步、差点儿摔个四脚朝天,好不容易站稳脚步,他指着女儿后脑大喊。
“抗旨要满门抄斩,你舍得你娘为你去死?”
章瑜婷这才顿住脚步,心道:她就等这句话,章政华脑袋总算清楚一回,知道拿出谁才能威胁到她。
她转身,下一刻,拔下发簪指着自己的脖子,“要我进宫?行!请父亲写下和离书,放母亲一条生路。”
这话说得多难听,什么放方氏一条生路,讲得章家好像怎么亏待媳妇似的!一旁安静的章老夫人听见,火气立即升起,“打从方氏进门起,便生为章家人、死为章家魂,与章家再也脱离不了关系。”
“好啊,反正母亲现在是生不如死,不如大伙儿绑在一块儿死。”说完,章瑜婷簪子一划,一道红色血痕浮现,目光决绝。
章政华胆颤心惊,慌道:“瑜儿何苦如此,你入宫为嫔,倘若哪天有了大造化,你娘也能跟着荣耀是不?若她不再是章家妇,日后你过得再好,她也得不到你的孝敬。”
章瑜婷嗤之以鼻,她要是真有大造化,第一件想做的,就是把章家弄倒,荣耀这种事,是她想给谁、谁才能享受的,与姓氏半点关系都没有。
簪子再入肉一分,血蜿蜒流下,她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章老夫人气得吼叫跳脚,连道:“你这不肖子孙,要害死章家满门……”
柳氏连忙抢话,“和离可以,但方氏的嫁妆得归章家。”
她等方氏和离,已经等很多年,有这么好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柳氏的话提醒章老夫人,可不是嘛,若方氏执意拿回嫁妆,定会发现嫁妆已经被用掉大半,就算将她这把老骨头给卖了,也凑不齐。
于是她停止干号,实事求是地说:“没错,方氏想脱离章家,就得放弃嫁妆,否则想都别想。”
听母亲与柳氏在嫁妆上头坚决不松口,让章政华起了疑惑,当年从方氏手上接过铺子、庄子时,他清点过,那时章家产业连同方氏嫁妆加起来,堪称京城前十大富户了,现在……家里中馈出现问题吗?
旁人便也罢了,章瑜婷能不晓得现在章家的家底如何吗?对她而言,能换取母亲自由,付出什么代价都行,何况那些嫁妆几乎都已经回到母亲手里了,她二话不说点头。
章政华于是写下和离书,章瑜婷请来墨然代母亲收下,送至官府登记。
然后隔天,她乖乖地遂了父亲心意、上轿……
想着,章瑜婷的思绪被宁承远一句话拉了回来。
“你这么想促成方氏的好事?”天底下,只有她敢逼着父亲与母亲和离,厉害!懂得运用时势,厉害!不愧是他的小章鱼啊。
“对。”只要是好事,她都想为母亲争取。
点头点得这么理直气壮啊,他笑着往前倾身,勾起她的下巴,朝她一笑。
这一笑,她的头晕掉……她被诱惑得晕头转向,突然觉得,他的唇好像好甜?甜得好想凑上前去吸两下?
“朕允了。”
他突然这么说,令她回神,允什么?什么事需要他允?
她一直以为有玉瓶浆加持的自己非常聪明,可是在他面前,她的脑袋似乎不太够用。
第七章皇帝的宠爱很危险
长春宫的宫人们不知道在他们退下后,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们直到御膳房的人送上膳食,才得以入内。
和月儿去传膳截然不同,御膳房以惊人速度呈上满桌菜肴。
为什么要用惊人速度来形容?因为御膳房离长春宫不是普通的远呐,宫里不能骑马,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之下,呈上来的菜肴竟然是热的,说说,惊不惊人?
“吃。”宁承远给她夹一筷子菜。
章瑜婷吃掉,不是因为天生乖巧,而是因饿了。
但他的解读不同,他将她的行为解释为她已经认清事实,准备定下心来好好当她的瑜嫔,因此他心情愉悦,亲手给她舀了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