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先帝,建元帝后宫不算丰盈,远澜居在琼筵园的另一边,因离建元帝的明德殿较远,后妃都不喜欢,因而一直空着。
昭仁没事跑去远澜居做什么?
宫女说了上句没下句,听得皇后一阵紧张,担心昭仁出什么事,倏然起身,就往远澜居走。
不少人连忙跟上,说是陪伴皇后仪驾,实则不少都是看热闹。
宫女慌张成那样,总归不会是小事,有热闹看了。
宴上顿时散去大半,余晚之正纠结着随大流还是留在原地,一旁的一位小姐顺手拉了她一把。
“走,余姐姐一起。”
余晚之都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被她拽起身,离开前下意识朝着对岸望了一眼,原本的地方只剩下楚明霁的身影,沈让尘不知去了何处。
想到宴席还有一阵才散,余晚之跟上众人。
远澜居离得并不远,沿湖绕山小半圈便到了,朱色宫门大敞着,院里跪着两名太监,房中灯都没点,隐隐听见女子的哭声。
皇后顿时松了口气。
昭仁脾气是让她给惯出来的,女儿家迟早要嫁人,便多偏疼了些,性子被惯坏了,生气了打骂宫人,砸东西,关起门来哭都是小事。
众人在院中停下脚步。
皇后独自走到紧闭的门前,轻轻叩门,“昭仁,是母后。”
屋内的哭声停了一瞬,紧接着是更大的抽泣声。
皇后无奈地冲着众人笑了笑,说:“都快要出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而后柔声对门内的昭仁道:“有什么事同母后说,自己关起门来哭什么?”
屋子里依旧只有哭声。
众人你瞧我一眼,我瞧你一眼,有人说着奉承话。
“公主单纯,是真性情,娘娘好福气呀。”
“是呀。”一夫人说:“妾身实在羡慕娘娘,妾身家中的女儿就是不和娘亲。”
皇后笑了笑,应下这奉承,抬手推了下门,门却纹丝不动。
“昭仁,快开门,是母后,这么多夫人小姐瞧着,别使小性子。”
皇后都这般温言细语了,屋子里的人仍旧没有要开门都意思。
她眉心一皱,看向院中跪着的太监,“把门撞开。”
太监瑟瑟抖,躬着背脊几乎蜷缩在地上,“奴婢,奴婢不敢。”
皇后隐隐觉得不对,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太监吓得身子一抖,嗫嚅了一句。
皇后没听清,“什么?你再说一遍。”
太监瑟缩道:“沈,沈詹事也在里面。”
那太监声音本不大,却如一声惊雷轰然炸响在每个人头顶。
皇后脚下一软,一个不好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不可能,昭仁不该会那样傻,走上安和公主的老路。
深宫内院,无人的宫殿,黑灯瞎火,孤男寡女,女子的哭声,这一系列串联起来,众人隐隐猜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