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的话梗在喉咙口,仅仅刹那,文斯与那调酒师眼神对上,心头一凛,连忙捂住嘴,说,“不行了,我要吐了!”
调酒师一迟疑,文斯立刻挣脱开抓起手机快步跑出酒吧。
他并不是要吐,而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可出门迎面冷风一吹,没有觉得神思清明,相反愈头重脚轻,还没跑出多远,就撑不住靠向路旁树干。
文斯自认酒量尚可,但从正式入圈起,就极少饮酒了,因为那些酒局多半都是带着各种各样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他又不想顺了那些目的。
于是他一开始就谎称自己酒精过敏,然后每次但凡被迫喝下一点酒,就去卫生间把脖子上化上小红点,伪装成真过敏的样子,次数多了不能喝酒的事便顺理成章,但也因此,他被公司划入没价值不上进的那一类,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文斯是没料到一杯低度果酒能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他警觉性高,知道不能在酒吧这种地方接受陌生人的酒,但他万万预计不到的是,自己点的酒竟然也可能有问题!
文斯试着解锁手机,却手腕抖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身刚要捡,旁边一股大力拍来,将他手机再次拍落。
“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啊?”
调酒师颇为礼貌地笑着,浅色瞳孔在这渐冷的空气里泛着森森寒意。
“今晚下雪,要是您在外边睡着,可是会冻死的。”
说到那个“死”字,他诡谲地弯起唇角,对文斯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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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车飞驶过,紧挨着马路牙子带起一阵凉得刺骨的风,甚至还有空载的出租车,可它们都不肯停下。
临近十二点的平安夜,那间“有名”的酒吧门口,两个男人在路边互相拉扯,这场面不光是司机,就算临近的路人,怕是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更何况其中一个还穿着调酒师的制服,看起来彬彬有礼,像只是在劝诫喝醉酒的客人。
不远处的酒吧霓虹灯闪烁,嘈杂的音乐声掩盖住一切,无人理会这黑漆漆的道口正生什么。
文斯感觉自己越来越神志不清了,从脚趾和手指漫出一股深切的无力,缓缓蔓延向四肢,让他只想滑坐到地上。
更可怕的是,他喊不出来,声带只能出微弱的一点声音。
又有辆私家车过来了,文斯豁出去,直接一咬牙扑过去就要拦车,却还是被调酒师锢住,眼看着那辆车短暂刹车后扬长而去。
“臭小子,还敢跑!”
调酒师厉声威胁,文斯双目直直盯着那辆车尾灯远去,突然狠两腿猛地蹬住前面那棵树,身体一个后仰,连带着将那调酒师掀翻在地,胳膊肘反顶住对方咽喉。
正是这动作,调酒师外套被拉开,露出他脖颈下角纹身图案,是那个暗色豹形!
文斯心头剧颤,陡然明白过来。
艹那三个家伙明明已经进去了啊,还是他太低估黑帮的情报能力了!
调酒师在他动作的一瞬扬起手臂,文斯迅往旁侧翻滚避开,爬起来朝反方向拼命跑去。
强烈的危机意识激体内潜能,他不顾一切朝着亮处狂奔。
该死,手机掉了!意识到这样跑绝对坚持不了不久,硬碰硬肯定是敌不过,只能剑走偏锋。
来人啊,快来个人,只要现在来个人……
有了!就前面那个!
文斯不管不顾,低头朝那道路灯下的影子猛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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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礼上学时特立独行惯了,能近身的人极少,除了一直腆着脸和他捏造关系的杨冬冬,余下就只剩法国人詹姆斯·朗克。
他俩的交情起于不打不相识,后来阴差阳错成了好哥们儿,至少詹姆斯是这么定位的。
“Lead1e,来都来了,干嘛还苦着一张脸,就冲你这张脸,我今天得损失多少桃花!”
“你想钓桃花,就不该带我。”
詹姆斯摊手,好吧,他早知道这位大爷是什么死德行。
“詹,我明天回国,接下来和Very的合作……”
“我知道我知道,”詹姆斯举双手投降,“出来玩儿别谈工作,成不?”
最后那个“成不”还是用的中文,别扭的音带着股歪果腔调,又土又洋,旁边有人听见都笑了,唯有闻礼一个无动于衷,依旧端着酒杯像尊冰雕。
詹姆斯放弃了,决定自娱自乐,突然他四处逡巡的眼睛一亮,禁不住吹了记响亮的口哨。
“极品啊!”老司机垂涎欲滴拊掌赞叹,坐在对面的闻礼微微皱眉,无甚兴地继续喝酒。
詹姆斯俯下身,手肘撑在膝盖上,边摩挲下巴,边满脸兴奋地低声道,“喂,那边吧台有个小美人儿哎,你说他是不是mB啊?自己到这儿来,还直接就坐那个角落,故意钓男人的吧?”
闻礼不予置评,他不关心这个。
倒是詹姆斯又说了一句,“还是个东方面孔呢,真难得,啧啧,看着也不太像mB,不过来这里连个伴儿也不带,太没自我保护意识了,我这么热心肠,还是去教导教导他吧。”
詹姆斯整整衣服,大摇大摆地过去了。
听到说“东方面孔”,闻礼这才有所动容,也稍侧身望向吧台。
果酒刚调好,那位所谓的东方美人对着调酒师点了点头,随后端起酒杯,但却并没马上就喝,而是将酒杯抬至与视线平齐,轻轻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