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般的烟雾争先恐后从小门里奔涌而出,段青用一根黑色发带扎在前额处,脸上有不少黑灰的痕迹。
她站在浓重的烟雾里,眼神慢慢飘过小院中坐着的两个人,看向门口的钟元明。
“你还好意思来?”她冷笑,骂道:“阴险的两面小人!”
陆长松说:“段姑娘,其实……”
“你闭嘴!”似乎几天几夜没睡,段青眼里隐现血丝,恶狠狠朝陆长松吼了一声。
陆长松马上噤声,还拿手指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钟游龙在旁将二人互动尽收眼底,嘴角泛起莫名笑意。
“段丫头,元明这小子确实离谱,但他是我们东桓山的大师兄,教训他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段青冷哼一声,对陆长松道:“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下山?”
这几日里,两人并没有好好交流过,但似乎有一种默契,让他们默认了下山这件事。
钟元明怔怔的,还是没忍住说出一句:“真的要走?”
段青朝陆长松瞪了一眼,用眼神说:不许理他!
陆长松接了她的眼神,皱了皱鼻子,还是朝钟元明笑道:“大师兄,至道玄寂现世,这趟下山在所难免。”
春雨飘落,微风寒凉。
清晨山间的雨雾中,他慢慢站起身,径直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茶盏,脊背挺直,沉声对钟游龙道:“梅牙亲传弟子陆长松,就此别过。”
……
时近清明,东桓山上香客如织。段青与陆长松逆着人流,举着那把破破烂烂的青竹伞往山下走。
途中段青一直感觉到有人跟踪,她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忍着没说。
她不擅长应付离别。
不过没等走多远,那气息主人自己先忍不住了,跳出来。
小重阳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很是委屈:“我就说这几天你们两个伤患怎么不让我来照顾,原来是计划着偷偷溜走!”
段青心说,倒也不是,就是这几天忙着做准备工作,把你给忘了……
但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她怕把小重阳这么个一米七几的小汉子惹哭。
陆长松倒是笑嘻嘻的:“那你这不是来送我们了吗。”
“谁想送你们。”小重阳嘟囔,见到二人几乎没带什么行李,又有些担忧:“你们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