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松一面继续与欧阳止雨缠斗,一面怒道:“你难道想看阿青去死?赶紧让那玩意儿停下!”
欧阳止雨此刻已是浑身狼狈,但脸上仍是挂着笑,也不知是嘴硬还是什么,他看也没往段青这边看一眼,只说:“不过一个玩具,死了便死了,你以为我真的在乎?”
陆长松瞳孔紧缩,出手越发凌厉。
情况焦灼之际,易古嘴里发出赫赫的声响,嘴角不断留下带着血渍的涎水。他耸动着鼻尖凑近过来,几乎要挨到段青的脸颊,就像一头全无人性的野兽。
下一刻,扑面而来的臭气却忽然被一股力量拉开去,脖颈间的压迫松开来,狂风袭来,风中带着梅花的香气。
几道人影出现在不远处,月色下梅月的脸渐渐浮现,她脸色严肃,一言不发首先将易古隔空拉了过去,掐在手里,细细一看。
段青捂着脖子在原地稍微喘息,立马就朝忽然出现的几人处跑过去。
梅月看着在手中不断挣扎的易古,眼神渐渐变冷,“想不到,浮屠门这位新任掌教,果然是胆子大得很。”
欧阳止雨注意到这边情况,动作微顿,当即就被陆长松抓住机会,一道风刃迎了上去。他勉强躲开,但胸前仍是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
陆长松停手,第一时间将史高扔过来,头也不回地说:“梅月长老,烦请您先带段青离开!”
欧阳止雨的目标还是段青,有关部门能带走段青,他就能更心无旁骛地处理这片烂摊子。
梅月好像原本就是这个意思,并未回复他,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手里的易古扔给旁边的乌函,又接过史高,随手扔给那茸然。简直像凌空接物,玩儿似的。
段青顾不上吐槽,刚扑过去就被梅月一把拉住。
不管欧阳止雨嘴上说了什么,她心里最明白他到底怎么想的。他根本舍不得她死,起码舍不得她现在这样死在被他做实验控制的易古手里。
她是欧阳止雨的玩具,哪怕是死,也必须死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死在他手里。
梅月打眼将此处环境一看,见到那些浑身青筋爆突的人,冷笑一声,干脆吩咐道:“乌函,带着段青离开。”
话音刚落,她已经飞身进入浮屠门一个个形同丧尸的人群里,带起一阵浓郁的梅花香气。
不得不说,在关键时刻小乌函还是很靠谱的,她揪住易古一掌将他劈晕,在得到梅月的吩咐后,立刻跟那茸然一起,两人各自拎着一个人,护在段青身后转身离开。
“段青姐姐,走!我们先离开。”乌函急急地说。
段青最后看了陆长松一眼,小屋门前的灯笼晃晃悠悠,年轻的道长脸庞被微弱的灯光照亮,眉目深刻。
她转过身,毫无留念地飞速奔跑起来。
乌函那茸然看似不靠谱,其实正儿八经做起事来还是有一手,两人来到山下,段青才发现有关部门来了一堆人,密密麻麻拥在山脚下,还有数辆黑色的公务车,在山脚这一圈围出一片禁地,周围依次支起白炽灯,整个一专业的样子。
乌函将带下来的易古和史高交给一名西装革履、看起来像助手似的人物,简单交代了些什么,助手看着易古背后支出的骨刺,有些迟疑。
“你们一般会怎么处理这些人?”段青问。
乌函叹了口气:“虽说这次欧阳止雨做得很过分,但修道界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听师父说,在我们出生那一年,也有门派做过用邪术控制信徒的事情,至于处理方式,我们暂时还没有权限知道,只能先把人带回去关起来,等师父回去后和另外两位长老一起决断了。”
段青点点头。
这时候,在有关部门一众人热闹有序的动静中,白炽灯将漆黑的山间夜晚照得透亮,晕过去的史高悠悠醒转。
他第一时间寻找段青,见到人后,神情变得极为复杂,“阿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段青安抚他几句,史高渐渐流露出委屈的表情:“老实说,我没想到你回来救我,看来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
段青:“……”
她转头看向乌函。乌函忙着跟助手说什么,那茸然难得聪明一回,明白了段青的意思,跟她说:“没事,你懒得说就不说,反正回去后他也会都忘掉的。”
只是他说这话,也没有避开史高,后者听见了,更迷惑了:“什么叫都会忘记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又是哪里?那个小白脸为什么要抓我,还有,他那些烟雾是什么玩意儿,还会飞——”
那茸然一掌将人劈晕。
段青吁了口气,问他道:“你确定带他回去可以处理好?”可别等到事情都结束以后,这人还能回忆起今天的事情。
那茸然说:“放心吧段青姐姐。”他指着路边一辆公务车,“那是师父的专车,你要不上去休息一下?”
段青摇头:“我该走了。”
没有她在旁边掣肘,这么一段时间,陆长松应该已经顺利取出了欧阳止雨的道果,她得回去,最好是今晚就把事情都解决。
那茸然微微张嘴,表情很是惊讶,却被一旁的乌函拉住扯到后头。乌函冲段青点头:“段青姐姐,你去吧,下面有我们呢。”
段青欣慰地看了她一眼,再次转身往山上奔去。
跑到半路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很是无奈地站在原地说:“出来吧。”
旁道的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吵嚷着要来报仇的辛言。
辛言还显得稚嫩的脸庞暴露在月光下,脸上神情却是严肃,他挡在段青的去路上,“你为什么还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