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办公区先是连在一起的办公桌,每个办公桌之间用堆得高高的灰色卷宗隔开。
沈鸣月的桌子需要穿过十一沓厚重的卷宗,最后才能拍拍裙角沾上的灰尘,落座在位置上。
全L市警察局都没有过聘请犯罪心理学顾问的经历,局长也不知道怎么给沈鸣月安排工作,只好让她尽快熟悉警局办案流程。
顺便翻阅一下历年案宗了解各类罪犯。
兴许有点别的什么用。
局长虽然不敢轻视沈鸣月,但还是希望沈鸣月在没有工作的时候能够帮助警局办公区整理一下案宗。
比如分分类,扫一下上面的灰尘这样的工作。
他当然没有和沈鸣月说。
这样的话并不适合于告诉一个走出家门看过世界的女性身上。
沈鸣月坐下后,没有翻开那些陈年卷宗。
而是拿出局长放在自己位置上的关于最近的一起谋杀案。
案情叙述得很简单,在L市护城河的岸边现了一具被剥皮的男性尸体。
男尸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幸而面皮犹存,还没有被河水泡皱。
L报登了刊,便有尸体的亲属来警局认领。
来的人是男尸的妻子,彼时正左右手各牵着一个孩子,而且挺着大肚子,显然腹中还揣着一个。
看到尸体,妻子欲哭无泪、她声音嘶哑对杜趁椿说起死者的种种美德。
说到最后,她似乎才终于接受自己丈夫真的死去的事实。
她好不容易哭出来。
两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大的那个四五岁,奶声奶气安慰妈妈给妈妈擦眼泪。
小的那个至多两岁,看看哥哥和妈妈,又瞟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最后跟着妈妈一起哭起来。
怎么都哄不好。
杜趁椿亲自询问女人关于她丈夫的信息。
女人说一句噎一下,胸中悲苦怎是哭一顿就能纾解的。
但杜趁椿好歹在女人逻辑混乱的倒苦水里挖到一点线索。
男尸生前在贝克工厂上班,虽然挣得极少,但比起其他没有工作饿死街头的人来说他已经幸运太多。
因为穷缺少劳动力,男尸和妻子前后生下五个子女,前三个都是女孩,最后两个是男孩。
男孩生得晚,吃得多。
家庭负担过重的情况下,二人的六子也即将降生。
男尸此刻却罹难身亡。
这样一个家庭在失去唯一一个男性劳动力后几乎如将倾大厦,摇摇欲坠。
妻子和杜趁椿说,一定是贝克伯爵杀了她的丈夫。
杜趁椿问,你怎么知道?
女人说,家里的大女儿二女儿生得很漂亮,用她的话来说穿上小姐的衣服那就是一个有家族有教养的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