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这些,褪下衣物后,跨进木桶里泡着,才慢悠悠道:“这迟先生看似清高文气,实际心细如。”
她低头,扯唇自嘲,“怎么当初就看不透李持慎呢?”
可见重情过了,灾祸就已降到头顶。
待她上完药出来,迟恕庸把她的床榻都整理好了。
是在右室的一方,用厚厚的棉被在身下垫着,更有团花的褥子铺盖。
沈辜将将躺好,顿感浑身舒畅,困意绵绵。
“多谢先生。”
探出头,含着乖顺的笑意道谢。
迟恕庸灯下读书,闻声转脸望她:“还不知你如今几岁?”
“十一岁了,先生。”
沈辜打了个瞌睡。
今日装模作样了一整天,上辈子表情冰冷,神鬼不侵的时日,如今也是再不复返了。
为人在世,不能只囿在一人身侧。
她没有友人,李持慎杀她,恐连尸体都不曾好好安葬。
“十一。。。可有小名?”
“迟先生,我倒有个小字叫抚安,是爹爹去世前为我取的。”
其实是她曾班师回朝时,偶遇会卜算的老道士,央他给的字。
很少人知道,杀人如麻的镇国将军,表字竟这般得体儒雅。
迟恕庸颔,提写下‘抚安’二字,等墨迹干透,他将其折好,端端正正地放进手边书中。
再回头看,沈辜早已静静入眠,睡颜并不安稳,双眉紧蹙,显然梦中也深受苦楚。
。。。。。。
迟恕庸撩起袖口,剪断灯光,也悄声进到里间去了。
第3章赐教
◎我们打架,你莫将此事告知先生◎
翌日清晨,天色灰白,鸡鸣第三声,学堂的木门便被悄然推开。
沈辜抱着换下的衣服和厨房里寻见的皂角,前往溪边浣衣。
乞丐服不能穿,她索性都撕成一条条长布,接在一起后,分别在手脚腕和腰间都绑了一条,将宽阔肥大的衣物都缚紧在她瘦小的身上。
沈辜又把洗过的束成道髻盘在头顶,让人更能看清她的眉目。
她笑时,眼下两颗小痣也随之而动,倒也有些可爱。
这身随性而收拾的一套行装,配上她洒脱如风的举动,更有点落拓不羁的意味。
比起昨日的衣衫褴褛,沈辜好似脱胎换骨,若小刘村人见了,定大呼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