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他。
竟是他。
她的笑在来人未近前,泛着几分苦涩与痛苦。
待那人映入眼中的脸庞渐渐清晰时,沈辜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而后她连跪着的姿态都支撑不住,没等李持慎真正走到身旁,便失力后仰,轰然倒进血水和着的烂泥沙里。
坚硬的盔甲碰撞出冷情的声响,沈辜歪着头颅,睫毛不断脆弱地颤动。
将死的目光如此模糊而无力,但天边大片铺陈的血色残阳却硬是嚣张地挤进她的视野里。
这般肆意涂抹的红霞,恍然如多年前,初见李持慎的一幕。
*
“。。。竟有个人!怎么伤得这般重?”
青衣郎君蹲在她的身前,为难的目光在怀中得之不易的书册和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女童身上,左右飘忽。
最终他一咬牙,丢下沉重的书籍,小心地用双手抱起血迹斑驳的女童,撑开纸伞,劈开雨幕而去。
沈辜悠悠醒转时,天际朱霞烧得正旺,十五岁的李持慎捧着圣贤书,在门口的藤椅里酌着清茶,边看边读。
明丽而磅礴的霞色,听见声儿转过头惊喜一笑的如玉郎君,还有那余音方散的“君子行中道”之诵读声。。。深深地烙印在六岁女童的心中。
她和李持慎的第一句话是:“您读得这么用功,以后是想要当大官吗?”
李持慎拿书过来,笑道:“读书焉有不为国效忠的道理,官是一定要当得的。”
“我叫沈辜。”
“我是李持慎。”
沈辜望着李持慎修长手指里的书,说:“大人青云直上,沈辜会永远侍奉在您左右的。”
“你识字吗?青云直上这个成语用得不赖。”
“在酒楼门口讨食的时候,听里面的说书人常用,久了就懂得意思,想来我没用错吧?”
“自然自然,既然我与你破庙相见,定是有缘!这样吧,你日后莫要再出去乞讨了,我府里正缺个书童,只是不知你。。。”
沈辜跪在床上,“多谢大人!”
“哈哈哈,也别叫我大人了,外人听见总归不好。惯常唤我。。。嗯,我尚未取字,你唤我李兄李哥哥都可以。”
李持慎比划着沈辜的年纪,笑自己真是捡了个无血缘的妹妹。
“都听您的。”
李府是家道中落的大族,李持慎一心恢复祖上光辉,是以勤学苦读,年仅十五便是远近闻名的嵌崎君子。
之所以未考学,也是家中贫困,连些盘缠都出不起。
沈辜名义上是李持慎的书童,实则二人似兄妹相处,相依为命。
成丰元年的时候,天下大赦,放出些犯人。
其中有一劫富济贫的武僧,流落至此,沈辜将自己的包子与他分食。
为酬谢她,武僧赠予了一本浅显的练武籍子,还当了她三年的武师傅。
沈辜练了,久而久之有些拳脚功夫,也能给府里挣得点碎银铜钱。
盘缠没攒出来,便天降奇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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