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安——”
顺势回头,望见他把名义上象征主将权势的红氅解了下来,双手捧着它,郑重地踏步上前。
他手臂前举,那有着鲜血般灼目的将袍即展开在沈辜眼下。
宗端已是第二次交出这张将袍了,所托对象还都是自己出格提拔的少年副将。
如今军中上下更是无人不知二位将领的至交情谊了。
沈辜唇畔浮现出与斗军主将相似的温和笑弧,她止住宗端想要亲自给她穿上将袍的动作,“孟夫子说,大人者必不失赤子之心。宗将军,我们的宗大人——望您记着对辜的承诺。”
她轻柔地按下宗端伸展开的手臂,上前拥抱了他。
严峻正肃的万军将军在少年的拥抱中僵硬,他坚悍的表情大溃,露出难以言喻的疲惫,可最终也没回手,把这场死别化作彼此魂魄相照的相拥。
“胜时再见。”
沈辜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逼仄的小道尽头,很快就再也望不到。
宗端立在帐外,目送她的远去——他总算是抬起手指,轻轻地触碰半空弥散的灰尘,如同碰了场即将会消逝的梦。
战场就是消逝是消磨,他转过身才觉自己泪流满面,他只好一遍遍地规劝说:“不是我。。。。。。对不住,事情本该这样。”
沈辜在抱他的时候,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宗端,我向你道声歉。”
她不该道歉——所有事情都压在她身上的时候,没人说她累不累,这样的人不该为任何人退步致歉。
正因如此,宗端跪不下去也站不起来,他找到迟恕庸,不顾及满脸泪痕是何等狼狈,对着这位朝廷送来的谋士同时也是上任的监军,他说:“我骗了她。”
“你我皆是薄情寡义之辈,宵小奸佞之乱党。。。。。。右丞大人既然不想打,又何必派众多无辜者来送死。”
他蹒跚地坐下,感到身子在崩塌成一滩细沙,“他总能把权欲塞进任何一道罅隙里,这场战争也不过是从他指缝里漏下的权利残余。”
迟恕庸冷眼看他,“谨言慎言,宗端将军。”
*
沈辜回到剑山阵地的时候,将将入夜,她忧思过重地奔袭回来,路上水米未沾,铁打的身子也显出些微的疲态。
望见神情戒备的众人时,她仍旧选择撑着疲倦,作精力旺盛之貌挨个拍了他们的肩,大赞菜兵们终于是上道了。
三百士卒嘿嘿嘻嘻哈哈地松了口气:在这劳什子鬼地方,阒贼们时刻可能出现,他们紧绷了这么久,终于是又见到沈副将了。
光见着她笑盈盈站在弟兄们面前,这就是最大的安心。
沈辜走到程戈面前坐下,夺来他手中的水一口闷掉后,扭头对刘玄册喊道:“玄册,有吃的没,给我弄两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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