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潺潺的流水声灌入耳中,沈辜才堪堪停步。
停下后,她先掐着腰大口喘气,疲累不堪,不由思及从前登高履险、骑射如飞的日子。
那才是,快意。
沈辜歇好了,紧紧按住眉心缓解头痛,又往后摸索着平坦些的草地坐下。
在跑来的路上,她脑中平白塞进许多记忆来,缤纷杂乱,好似经历过一般。
她回望警备,没觉人来,便卸下几分心防躺倒在松软的草地上。
她接着细细梳理脑中的记忆。
这原是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十一年来的所有经历。
从家乡大水到沦落为乞,再到来小刘村偷鸡摸狗,遭众人殴打唾弃。
一概种种,皆是酸楚与苦痛。
也因这些年的潦倒,原身十一岁了,虽是个女孩,但瘦弱矮小得像八九岁的男孩,就连头也被绞成过肩的短,外人更是把她当男孩看待了。
沈辜想,男子身份也好,她重活一世,不准备改名换姓,原身正好无名,她以男子面貌存活,正好抵消姓名会带来的猜疑麻烦。
目光落下,正好触及褴褛之中露出的青紫瘀伤。
这些伤旧交加,令人心寒。
而原身魂归西天,盖因早上去村学堂偷先生家的鸡蛋时,原身被人捉住一顿暴打,伤及心肺,才没挨过,叫沈辜后来住进这具身体。
大庚朝尚文,各县村落多有学堂,字书墨是百姓们看得比米粮还重的贵物。
原身不识字,不仅偷蛋,还撕扯学堂先生的书。
先生文弱,被她推攘,一个仰倒磕在桌角,脑后血流汩汩,淌湿地面,慌乱下她扔掉鸡蛋跑路,听见声响,赶来的邻居捉住了她。
一时无言,沈辜掀起破洞的袖子细看两只小臂上凌乱的伤痕,片刻后默默坐起来,沉思她往后的出路。
小刘村与狐鬼山这两处地名她闻所未闻,或是天公捉弄,竟和李持慎的旧府同在奉和县管辖中。
不过李家在县里,而自小刘村进县,却得翻过狐鬼山后再渡条宽河。
这个小刘村,实属是与世隔绝。
思索之后,倒也能认定是个苦练武功、韬光养晦的好地方。
沈辜双眼半敛,心神不能不再飘至前世。
惨烈的死状犹然在目,她没读过几本书,没有宽广胸怀,也不想做劳什子爱人悯物的大善人。
她被李持慎所杀,因此恨他,这恨意如泉滋生,不能自抑。
为什么十八年相伴,她帮他在刀光剑影里走过数遭,说是生死之交都是纸薄词轻,两人间的深深情意,还是没能抵上李持慎对掌天下权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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