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离小溪不远,沈辜刻意挑怪石多的路走,只为寻回上世那足轻戎马的好本事。
途中看见可食的野果她便摘几个饱腹,几番下来,只能解渴,不能充饥。
沈辜心里就打算尽快回去,做些热饭。
待到了溪边,她捧起水洗脸,神清气爽之后挑了块平石坐下,又把衣服浸透,用皂角大力揉搓。
未多时,天边灰云散开,一派日光洒落,正照在沈辜脸上,秋日多肃杀,这样明亮的日头她很少见,便乘兴站起来,仰起面,一半奇一半放松地细细感受。
阖眸关闭眼光,耳边便只剩下鸟鸣虫吟,水流淙淙。
这时,她好似是山林里的死物,不慕生不怕死,自在神仙。
沈辜前世饮马多地,只晓得问地形险恶与否,敌方军情几何,回京中也是抱剑养息,受李持慎诘问命令。
她哪里曾真感受过这天地造化呢?
此时俯仰天地,清风朗日无人管她,只觉得心脏肺腑,哪里都透澈可感。
只是血仇未报,沈辜这股子无拘无束,实在不算彻底。
“喂!你在做什么?”
浸在山风中,冷不丁听到一声高喝。
沈辜睁眼,掉身望去。
原是个赤着上身的顽劣少年,背着数枝箭,手心窝着几块石头,正一上一下地抛着玩。
沈辜见他面庞稚嫩,不过十四五的年纪,却练得好精壮的身骨,箭筒的墨色缚带绕过其两肩在腰腹处打结,衬得他腹肉尤白,且块垒分明。
瞥过其腰后扎着的那只血迹未干的野兔,沈辜猜出这是哪位猎户家的儿子,赶着早去猎食。
既然是小刘村的人,沈辜笑起来:“我是迟先生的学生,来此处浣衣。”
“迟先生的学生?”少年先扯唇笑了,而后脸色一转,嗤之以鼻道,“你放屁!我们先生统共有十四名学生,个个我都识得,你又是哪里冒出的鬼学生?”
“小兄弟,我是。。。欸!你为何无故砸人?”
那少年二话不说,把手里石头砸向沈辜,幸而她闪身及时,不然非得多添道伤口。
“哈哈哈!砸你又怎地,你这小无赖!”
“你这不是认得我,那又戏弄我。。。”沈辜眉头皱紧,不解少年此举的目的。
“我是为迟先生教训教训你,谁叫你昨日伤了先生,都是你活该!”少年撑着身侧粗壮的树干,俯身拾起一块更大的石头,在掌心掂掂重量后,勾起唇角看沈辜:“我劝你现在就滚出小刘村,不然别怪大爷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话落,他高扬手臂,似要砸人。
这次沈辜没躲,她抬头直视少年,问:“你既然尊敬先生,那么他定教过你何为礼数。你这么打我,便不怕我告到学堂去?”
少年愣怔,未料到小无赖竟还会扯上礼教,从前打这小子的时候,她只会仓皇逃窜而已。
担心到小无赖真去学堂,再想到先生温和的目光,他不自觉放下手,“。。。你。。。我倒要去问问先生,究竟有没有你这样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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