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看了眼这群久享安逸的守卫们,抿唇又平静地扭过头继续走。
“。。。停!”忽然从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取到一点亮色,沈辜及时挥手,把队伍截停。
有动静,她倾听着,判断出有个和他们一样在这深山黑夜里疾走的人。
那人脚步声沉稳有力,身负武功,但无兵甲相撞声,不是阒兵。
又是谁?
身份行迹皆可疑。
“散开!”她低声呵道,诸兵便在眨眼间隐入灌木之中。
沈辜闪到一粗壮树干后,屏气凝神地注视着前方。
那道脚步声在不远处轻轻停下,好像和她一样在观望,更可能也听见了他们这队人马的声音,已生怀疑谨慎之心。
不过他没停顿很久,他的身影愈来愈近,衣物擦动草丛的窣窣声也越来越清晰。
他右手举着一根焰光黯淡的火把,左手沉在腿侧,拿着鼓鼓囊囊的裹包。
当距离缩减到沈辜足以见到他那张脸时,隐在丛林里的其他人开始低声嘶气——某些不具名的毒虫正在撕咬他们的肉。
他再次停住,火把挨近下颌,点亮了一张桀骜的脸庞。
“站住!”
眼见已被这些倒霉蛋暴露了行踪,沈辜冲上前,反手握紧刀刃,将其死死抵在男人的喉咙处。
他注意到沈辜的出现时,眼尾上挑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惊奇和赞赏,性命在她手里,丝毫不感慌乱恐惧,反而平和地道:“这位侠士。。。”
说的是北疆方言。
是在夜里奔逃的百姓?
沈辜手下力道微松,但尚未移开刀刃,她贴近这高大男人的面庞,去寻他的表情。
“你是何人?”
虚弱的火光同时照亮着两个人,显然力有不逮,是以沈辜半张脸隐入黑暗里,另外露出的半张面庞,阴沉而警惕。
凤眼下阖,长睫凝着头顶泻下的光色,在鼻翼处落下扇形的灰影。
她还绷着身子,男人能感到她手臂施加的巨力,性命攸关,却在心里想沈辜像头伺机而动的豹子。
“侠士,某亦是大庚子民。”他眼皮垂下,看了眼下巴处的缺口的刀刃,“这刀可钝,用它杀人难过否?”
“下怕痛?”沈辜微微笑了笑,她松开攥着他衣领的手,而后低头用手一寸寸摸着刀说:“我亦怕痛,故你痛快点说出来历,我便将忍痛秘法教与你,如何?”
“哈哈哈,那某就乞赐秘法了。”
他晃了晃火把,笑声响亮得像火星子在嘣裂。
“我乃珦城人士,姓杜名把盏,诨号一桶酒。”
杜把盏弯身,目光从沈辜的眉滑到她的唇,最后移到左眼的两颗小痣上,他眼里有流光逸动,好似真盛着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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