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沈辜的同类。
她不假思索就能认出这个同类,他们二人有着相似的獠牙,对外露出的也都是一样的笑容。
这是个真正的强敌,沈辜把那枳和他对比着,摇摇头,这两人根本难以比较,水平天差地别。
阒搠的出现,意味着阒国有了一员嗜战的强将。
沈辜也有了一位聊以解乏的对手。
人一生里有一个对手就行了,其他人都是阻碍,她得尊敬阒搠,她也确信若是阒搠初见自己,也会同等兴奋尊敬。
歇息够了,沈辜跃至房顶,悄声猫走。
一个时辰后,她把阒搠放在珦城内的所有明面上的兵力都摸排清楚,而后回到道观,在众人目光下,喝了口水。
润完声才道:“程校尉。”
程戈应声上前,他是队伍里为数不多的还没扔掉兵器的人,沈辜要来他的长剑。
“你的剑可杀过敌?”她挽着无用但漂亮至极的剑花,语气很漫不经心地问。
校尉很麻木地摇头,“我们不战而溃。”
“哦,”沈辜颔,“但你们又回来了。”
她表情忽地很慈和,像是在注视着敢于承认自己撒谎的后辈,拉着程戈骨节分明的大手,把剑柄交托到他手心里,“这把剑从我的手上,又回到你这里。”
“。。。你究竟是谁?”程戈抬头,没有接过在此时意味特殊的剑柄。
沈辜笑了,“我乃不忍见国本被贼所偷的仁人志士,”她补充,“之一。”
然后她攥紧程戈的手腕,用力地捏紧那处筋脉,“你们又是谁?”
手很疼,疼得校尉的麻木溃不成军,变做愤怒交揉着委屈的复杂表情。
他厉声说道:“我们刚刚是一群逃兵,现在是想去自杀的废人,之后是去阴曹地府给沈将军赔罪的罪人!”
“啊,”沈辜听完,像刚启蒙的学童那样恍然大悟,高兴地抚掌大笑,“也是与我一般的好人。”
什么?
她在说什么?
程戈愣住,他的愤怒僵在脸上,不尴不尬地像层干涸的泥土制成的假面。
好像是窥探到他的疑惑,沈辜再次强调,“好人,都是一群好兵。”
她如此笃定,以至于程戈和他的兵们,以为她是在真诚地讽刺。
沈辜背过手,望着已是阒贼刀下的清冷圆月,她说:“我知道诸位在想什么,你们虽然跟我来了,但是跪着匍匐来的,是自愿,却不是为自己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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