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营里已很远,沈辜牵着缰绳,眺望天际。
这时李持慎很平常地问了她一句:“阿辜,若能重选一回,当初你还愿意和兄长来京吗?”
沈辜愣了下,而后脸色冷硬,答道:“不愿。”
这么多年来,她亲眼见着李持慎被滔滔政潮没尽良善之心,成了如今和当初行中道的君子截然相反的人物。
而她本身也被战争削掉了一层又一层的柔软。
两个背弃心中信义的人,到底没什么再来一次的必要。
“不愿。。。。。。”
李持慎低喃了声。
下了马,取出沉沙中的弓。
拉弓张弦。
射出的箭羽在磅礴的霞色里颤抖,抖落如星点耀的沙粒。
李持慎的声线如同沙粒般细小,“阿辜,你该说愿意。”
第111章见她疏狂
◎不要犹豫◎
细滑又冰凉。
下巴处似乎贴着一块玉,直往她的脸上散着凉丝丝的气息。
沈辜闷哼一声,从沉重的前世旧梦里醒来。
“梁诤?”
梁诤正紧紧地抱着她,脸颊与她的相贴。
沈辜眼光垂下,在极近的距离中,能看清小公子眼睫上的颤抖,以及他嘴唇的苍白。
“梁诤,醒一醒。”
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他怀里挣出一只手臂,沈辜拍了拍梁诤的脸庞。
指腹探上脸,惊觉这人怎么冻成这样,没有半点热气。
若不是他尚有微弱的声息,沈辜只疑心抱着自己的是个死人。
不过再不救人,梁诤也离鬼门关差不远了。
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却还死命地不撒手,沈辜万难掰开了他的手。
甫一下床,抱了空的他失措地张开嘴,半晌,憋出个无力的气音:“抚安。。。。。。”
沈辜离开的动作顿了顿,她望向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梁诤,
这个少年,似乎自两人相见开始,性格便没有变过。
无论历经多少磨难,他从来只对她服软,而从不向任何人软过脊梁。
此刻,沈辜忽然感觉到梁诤的天真炽烈无与伦比。
“吱——”
“沈辜。”
打开门,看见外面也站着个男人。
一缕月光照耀着他的脸,也照耀着他被夜露沾湿的冠。
和胞弟的澄澈一比,他做兄长的深沉幽暗更显突出。
沈辜对上粱恩,便连多一眼都稀缺,匆匆往外走:“我去请大夫,你进屋看着梁诤。”
“太医署留了人在这,我去唤他便好。”
沈辜止步,回问道:“我病了几日?”
“三日。”
梁诤说完,眼光复杂地落在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