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革裹尸是她应有的归宿。
见她不答话,粱恩重启唇道:“当真做好准备了?”
沈辜平静地看着他:“万事就没有完全的准备。”
“兵乃凶器,你也不怕殃及都惠这般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
沈辜才是真笑了,她没有冠冕堂皇,而是用陈述既定事实的平和口吻说:“没有百姓会死在我的长枪下。”
“一个也不会有。”
粱恩听了她的话,迷惘中只觉得自己回到了北疆的时日。
那时他和都惠朝不保夕,睁眼便要陷入无边的忧惶之中。
战争能将平民的意志和希望一点点磨掉,对于初临战场的他们来说,有个整日叱骂捉弄人的沈辜,那真是长夜中的日光。
无怪乎都惠会在那段时日对她的嬉笑怒骂无比在意,为多见她一面而深思苦索、魂不舍守。
他们望见沈辜,便是见了安心。
回京之后,粱恩自以为回到了独属于他的天地。
腥风血雨都披着绫罗绸缎地出现,他对这些再熟悉不过,必能大有所为,从而忘却北疆的一切恐怖。
而沈辜到了京城,是战马跑进盛世,用处虽有不过聊胜于无。
埋伏一点点地埋,偏她要抛却所有暗线,道要真刀明剑闯将过关。
她总有这样的勇气。
以少敌多以弱胜强的定力。
若是乱世,这样的人必能登顶。
粱恩心思沉重地想了许多,最后竟把他自个儿给说服了。
很多事本来不可能。
但要是沈抚安去做,也就有意料之中的成功了。
听出沈辜话中的意味后,粱恩心潮暗涌。
他克制着,缓声道:“分明有更稳妥的法子不用,你却要剑走偏锋。好,走便走罢,又要放不开。
顾念着百姓和掀起惊涛巨浪,是一条路上两个方向,到最终都拉着你一人,还不把你拧死了。”
沈辜抱臂,“我一人死换天下生。我总是幸运的了。”
“只可惜。。。。。。”粱恩轻喃道,“若我能再生一世,到你沈抚安帐下做个伙头兵,一辈子该会过得热烈极了。”
他现在直像活在深潭里,与龙争,与虎斗。
大丈夫若真能像沈辜一样,轰轰烈烈干他一场,当高歌庆贺。
不知不觉,暗影尽褪,光色从东面慢慢地爬了出来。
残夜转成了清晓,风色光明,又历经一番苦思,粱恩只觉这平常的日出也有如神降般奇异绚丽。
他自心底里生出一股朝拜的虔诚。
却不是对日。
身后披着松松垮垮的大氅,沈辜抬眼望向天际,说:“我的兵该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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