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岂不过其中之一。
沈辜看完了,便将其翻到底,最后拿起沾红墨的碧玉,锋凌厉地给了二字:“不允。”
她搁下,转头正专心处理其他折子的李持慎,遥遥唤了一声:“李大人。”
李持慎抬头看了她一眼,转眼注意到桌上堆得乱七八糟的折子和用过的碧玉。
唇边似乎隐起抹淡笑,细看面色却依旧是如深水的平静:“沈将军疲了?”
她是有些不耐烦。
他好像看出她眼神的内容,竟真的忍俊不禁道:“将军偏爱天地风色,折本比起浩瀚沙海到底是无的罢。”
沈辜起眼,眉头微跳,望向垂手的衡丹心。
秀美的宦官小心地对她笑了笑,没做其他提示。
沈辜则更不明白。
李持慎近来多待她过分地和善,但又不叫她做什么事情。
他或许并不知道自以为是的示好已经惹她厌烦。
沈辜不喜欢弄不明白的事情,李持慎既将话问到这了,她不免极为难道:“您体恤,我是山野中人,自理不清家国大事的。”
是吗?她做事倒不像拎不清的人。
李持慎眸光凝着,定定看她一会儿,忽地笑开说:“过不久是皇上的生辰,他与将军都好野。你们少年人间有话投机,不如将军多进宫,陪陪皇上?权当做个伴读。”
沈辜想到要陪小皇帝玩耍,难免嗤声笑道:“不,我可不敢。”
李持慎轻轻勾唇,语调低柔:“嗯,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他是皇上?”沈辜说着,自顾拿端抵着下巴,低低地笑了:“都说伴君如伴虎嘛。”
只不过周昭这只老虎还没有长全牙齿罢了。
况且相伴再久,日后都会分别,她已经背不起第二个周照侹了。
她将拿开,朝衡丹心挑动眉宇,示意他赶快把折子抱走。
衡丹心纤瘦的背脊弯得更深,他抬头弯眼弯唇,但却道:“沈将军再多待一些时候吧,等右丞大人的政务忙完,有意和您多交谈。”
沈辜目光微妙地落在他矮下的后脑上,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李持慎假笑道:“右丞大人请,我就在此恭候了。”
“将军辛苦。”
“没有您辛劳。”
二人彼此体谅完毕,大殿陷入原有的寂静祥和。
衡丹心也感到背上如影随形的眼神终于消失。
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不仅沈将军疑惑,作为李持慎宫内的眼线总管,他对此事也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右丞深沉不定,近多少年没见过对谁露出这么张扬的拉拢之意。
这沈将军究竟有何卓越之处,能令右丞放下身段靠近?
衡丹心细眉锁起,苦思半晌,宛若间找到个答案。
他谨慎地抬起眼眉。
地位缘故,他退在角落,殿外的阳光照不到脚下,但都聚集在沈辜和李持慎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