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聚在议事厅。
主位悬空,下手依次坐着高诚英夫妇,二夫人纪氏。
高谨英夫妇坐在他们对面。
“……唉,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省心了,在蒲州惹事就算了,怎么还惹到京都来了。她来了京都,把五妹一个人留在蒲州,这如何叫人安心。”
孙修敏心虚的泄着自己的不满。
他们夫妻回京,将外甥女留在蒲州本就做的不仁义,如今她坎坷进京,更显得他们里外不是人。
如果秦瑞芝非要入京,那他们夫妻回京之时带上她,那她也不至于牵扯进郑频的事情里面,被送进大理寺的大牢。
“夫人,你少说两句吧。当初我就不同意将瑞芝留在蒲州,是你自作主张。无非就怕瑞芝来了京都,再与苏攀牵扯,搅了晏家女儿的婚事。”
高谨英垂着脑袋,说话带着股不自信的赌气。
当初在蒲州,接到迁高阳县尉的调令,着实让他震惊很久。
他在蒲州待了二十余年,一直没能升迁,偏就在苏意凌任左丞相,与晏家做了姻亲之后,他从山高水远的蒲州调回了京都。
高谨英还不至于愚蠢到认为这是他治理蒲州有功给的奖赏,只可能是晏家设局伏杀秦瑞芝败露,跟孙修敏做的交易。
到后来孙修敏一意孤行,坚决不允秦瑞芝与他们同行回京都,他就更加确定这件事情。
只是,皇命不能违。
他必须回京都述职。
更何况,以秦瑞芝的身份来说,回京都也未必是个好的选择。
来了京都,凶险未知。留在蒲州,至少能安稳渡过余生。
到底是撕开了那层不体面的窗户纸,孙修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指着高谨英委屈道:
“高谨英,你现在跟我叫嚣的凶,当初你怎么没本事抗旨不尊。你若真有那三分骨气,我带着女儿与你陪葬,我也心甘情愿。
可你不还是来了京都述职。我是自作主张,一意孤行,可我有什么错?我们陪你在蒲州熬了十多年,可有过半句怨言?照顾姑子,抚养外甥女,可邀过半分功劳?
我的女儿们到了议亲的年纪,就因为瑞芝声名败坏,连累她们亲事没了着落,我想替女儿谋个好前途,我有什么错?
错错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瑞芝,赶明儿我就去大理寺的大牢里,去把瑞芝换回来。”
“好了。”
高诚英将手里握的没了热气的茶杯一下子拍在桌上,皱眉沉声道:“让你们来,是商量个解决的办法,不是听你们俩口子赌气吵嘴。”
议事亭里,气愤骤然紧张。
高大夫人韩氏不好驳斥丈夫的脸面,便冲着二弟媳使了眼色。
纪氏心领神会,忙开口道:“是啊是啊……四弟妹心善,抚养瑞芝长大已是不易,怎好苛责。再说了,阿楚不是刚定了亲,这是喜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