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陆嘉正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时没忍住抬脚踹向了跪在地上的人。
本来还在嘴硬狡辩的陆嘉昊因为自己父亲的这一脚也停止了哭闹,从小未挨过打的他知道自己亲爹这是生气了,遂装作乖巧赎罪的样子跪在对方面前。
陆嘉昊若不是他亲儿子,他真想活剥了对方的皮。
陆正梁瞪了一眼自己的二人子,随后看着县令道:“大人,我有点事想要和我小儿子和小儿媳谈谈,不知大人这是否有房间可借我医用。”
县令知道陆正梁的身份,听到他说这些话也多半猜到了对方这是想让昨晚那小厮顶罪,“可以。”说罢,县令便让一官兵领着几人到了后面的书房。
三人进到房间内,屋外的官兵便将房门合上,留给一家人足够的空间让他们商谈。
陆正梁见房门被关上后,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你们两个也坐下。”
陆嘉禾闻声看了程宜一眼,理解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后,遂拉着人坐到了陆正梁对面的椅子上。
陆正梁抿唇看着二人叹了口气,踌躇了半天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们能放过老二。”
程宜一直在打量着陆正梁,见其兴致不高两侧鬓角也冒出了几缕白发,心知对方事因为这件事苦恼了许久。
不过陆嘉昊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那么多坏事都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作为陆嘉禾的妻子,她还是想要帮着自己的相公讨回一些公道。
“公爹,您可知道今晚他做的不似原来只想捉弄相公,他是想要了我们的命啊。”程宜蹙眉看着眼前明显比前几天衰老许多的男人,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究竟是不是疼爱陆嘉禾这个儿子。
陆正梁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虽说他原来对于陆嘉禾不是那么伤心,但总归对方当身上留着自己的血,如今兄弟反目,他又怎能不心疼对方。不过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让他割舍掉哪一个他都不愿意。
“这事说到底是爹不对,怪我原来没有好好管教他,才让他犯下如此大错。”说着说着,陆正梁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禾儿,爹不是不想与你亲近,我和你娘的事情我想这么多年你奶奶也和你说了许多。你是我的亲儿子,我又怎么能不关心你。”
“当年你娘亲去世,我自认有罪。每当见到你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她,我总是想躲着你去逃避这件事,逃避对你和你娘亲的亏欠”
陆嘉禾侧过头不再去听对方后面说的话,现在她对于自己娘亲的事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听到情绪就会很激动,她相信程宜所说的,如今自己的娘亲正住在星星里陪着自己看着自己。
她也想去拥抱未来的新生活,不想再想原来那样每日沉浸在悲痛中,她怕在星星上的娘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伤心。
程宜一边听着陆正梁说的话一边侧头看着陆嘉禾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陆嘉禾好像变得成熟了,不再像原来那样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给外人看。
“公爹,您知道他们将嘉禾当作什么吗?我想这么多年您不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如果您真的爱嘉禾的话,往日在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的时候就应该站出来制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等到他出事了被抓起来后来关心嘉禾。”
“您知道这像什么吗?”程宜蹙眉看着对方,这一刻,她是真的心疼陆嘉禾过往的那些经历。
陆正梁看着二人低下了头,对方话中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程宜见着陆正梁这个样子也知道了答案,“这件事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劝说嘉禾改变她心中想法的资格,因为鞭子没有打在您身上,您也不会懂她这些年过的到底有么多难过。”
听完程宜的话后,陆正梁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二人面上毫无表情地盯着对方看,她们不懂此事陆正梁流下来的究竟是鳄鱼的眼泪,还是真的因为心中难过而落下忏悔的眼泪。
“是爹对不起你。”陆嘉禾起身抹去脸上的泪花,他一步步走到陆嘉禾面前,一脸愧疚地看着对方,“这件事,无论你放不放你二哥,爹都不会怪罪你,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
陆嘉禾见状侧头看着程宜,似乎是想从对方口中寻找出解决事情的答案。
“你都成亲了,难不成事事都要让我替你做主吗?”
乘以觉得对方做事必须要有自己的主见,所以直接拒绝掉了对方想自己投来的探寻的眼神。
“哦。”陆嘉禾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虽然她真的很想让陆嘉昊尝尝自己所遭受过的那些痛苦,不过程宜很早就告诉过她,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一套标准。
善恶在每个人心中的分量都是不同的,如果你是个行事向善的人,那么不论未来你遇到了多少波折,到最后结果都是会让你成长的。如果你是个经常作恶的人,那么不管眼前的路有多顺遂,最后也会因为因果报应反噬到自己或最亲近的人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程宜就知道了陆嘉禾心中的答案,她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有时候会和自己顶嘴,做的事也会让自己生气,不过陆嘉禾内在的人品是陆家乃至汴京大部分人家的少爷都比不上的。
陆嘉禾抿嘴想了半天,随后起身看着自己的父亲道:“这次是因为我的娘子有先见之明我才没有受到伤害,若是再有下次,我一定会让他加倍偿还。”
陆正梁闻言心中感叹自己小儿子的性子随了她的娘亲,心软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