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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尊示意叶长灵等先进去。

叶长灵便抢在白轻衣面前进了屋。但叶枫杨感觉他没有走两步就停了下来。叶枫杨抬头看去,有一座木雕,他越看越惊讶,那分明就是成人版的叶熙宁。

叶长灵扣住白轻衣的手,正要质问,始尊却已经轻轻立在了雕像前。“长灵,这是你的姑姑女娲,她是你父神的妹妹,曾经,也是你父神的帝后,所以,下界尊她女娲娘娘。”

叶枫杨和叶长灵都惊呆了。他们,大概就是叶长生,也显然没有听过这过往。

叶长灵咦了一声,终是问出了心中好奇,“为什么女娲和熙宁如此相似?”

始尊心头一顿,却还是不动声色,他显然,不能再收藏往事,在他前往白首山的那一刻,过往已经自动翻转了,“熙宁,是你姑姑和我的师弟——首位天尊白洛舟的女儿,只是,他们两情相悦私许终身,却在拟结同好时,遭到了你父神族人的反对。伏羲族自承天命,要复兴始祖血脉,就不能分散血亲一脉。”

叶长灵不敢置信,护佑众生的长生大殿,竟然也有这么步履维艰、要靠血亲联姻维系的过往。血亲联姻,早被遗弃数万年,却在之初,有着这么烙印般的存在——父神与姑姑,姑姑另有所爱却不能嫁,父神与母后又是怎么一番故事呢?

这些从始尊口里出来,自是不会有假。叶长灵想及沉在镜湖底的母后和长生,不由身心沉重。伏羲大帝也罢,长生大殿也罢,哪一代的荣誉与光辉,不是靠着含辛茹苦、寸寸负重立起来的。世人景仰,可知道这其中的责任之重和使命之艰?

叶长灵内心起伏,却终是忍住了疑惑,听得始尊缓缓道:“当时你姑姑与我的师弟白洛舟已有身孕,她还是选择了大义,嫁给了你父神。你姑姑的身孕,你父神和族人却并不知道。但她作为你父神的妹妹、妻子,是不能生下这孩子的。但这是白洛舟唯一的血脉,他当时亲眼看见你姑姑出嫁,只身去了万水之巅,却没有活着回来。所以,她用了还魂草,让胎体在体内寄存数万年。直至你父神完成霸业,她辞去帝后,除了你大哥长生出生,她就没有再回伏羲殿,一直在白首山。我尝试了很多方法,想帮她顺利诞下熙宁。可是还魂草,生人断肠死人还魂,最后只能用魂渡引,这也导致了后来她的魂飞魄散、幻化频婆。而熙宁,数万年都是眠休状态,我曾怀疑她到底能不能醒转活下来。再后来,她遇到了你大哥,得以将息。可惜……”始尊叹叹气。

可惜,可惜她命运如此周折。叶枫杨心里也是沉沉地叹气。

“所以,她是我天尊世族白家的女儿,你们长生大殿不能带走她!”白轻衣闪身挡在他们进入寝殿的前面。

叶长灵却也急了,用力一推,“她也是我姑姑的女儿,我长生大殿的公主!”

始尊蹙着眉,叶枫杨赶紧把两个人捯饬开。“她现在形体不全、元神不济,你们要争,也得她完好后!”

两个人这才停下手脚。

始尊进去寝殿,果然,看见了床榻上沉睡的叶熙宁。她的容颜,与女娲极为相似,而鬓角处,已能感知到自己那风华无二、翩翩之姿的师弟白洛舟的神态。看着叶熙宁,数万万年光与月,世事浮沉,饶是始尊,也不禁慨叹万千。

始尊查看叶熙宁的形体,虽有旧伤,但也已经愈合,只是隐约有些伤痕。他唤来白轻衣,问他可曾医药调试过叶熙宁。白轻衣想了想,倒也未曾,只是,他指了指叶熙宁头下那个并不特别的枕,“这上面有女娲娘娘的一枕梦。”

始尊迅速上前显化梦境,想要看看那梦的细节,可是,那梦早已经开始消残,仅能看见那梦的末端的一角青衣。

叶枫杨骇然,这个,是什么东西?

白轻衣嘴角微咧:“梦枕。”

始尊不知道,这个梦,是女娲独自的念想,还是,包裹有她对熙宁的期待。若是前者,熙宁形体修复后,这些会复现在她的梦境里,她能感知到自己母后的存在轨迹。若是后者,怕是会嫁接女娲的梦境,间接修改熙宁再世的生命轨迹。

也就是,如果熙宁下世修复神形,却不一定会按照他们设想的轨迹回来。那就只能祈愿,女娲娘娘的梦境里,能契合他们所有人的期待——至少,能链接住叶长生、叶熙宁的初衷。

但眼下,只能顺其自然了。

始尊放下手里的伏羲石,把叶熙宁的元神引归形体。

叶长灵目不转睛地盯着元神归依的叶熙宁形体慢慢变化,最后又成了一团绒球——一棵鼠尾草的雏形。

白轻衣用眼睛斜了一下叶长灵,“那是卷柏树的种子,她是我天尊一族白家的女儿!”

始尊收好伏羲石和鼠尾草,遣白轻衣自回千居殿,封了白首山,交待叶枫杨前往长生大殿问叶长提要三瓣莲花,再速速赶去莫君山与他和长灵汇合。

待始尊和长灵到了莫君山,不久,叶枫杨、叶长提也来了,还携带了水莲花。

在菩提青叶铺满的寝殿里外,始尊向水莲花借了三瓣莲花,包裹住叶熙宁形魂一体的精元,菩提叶动,精元随行,剎那,便消了踪迹。

如果叶长生在,菩提青叶应该会换成长青叶吧。叶枫杨想着不知所踪的叶长生,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但愿长生归来的时候,熙宁也能平安归来。

始尊把伏羲石交给叶长提,嘱托他将养在长生大殿中殿叶长生的元神树上。天地生气,四时鸿泰,来日可待。

叶长灵问始尊,叶长生什么时候归来。始尊沉吟了半日,却没有直接回答他,来来去去,归者自有归途,去去来来,归途自有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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