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凡点应当也是接受过相当良好教育的,经常使用一些仿佛并不真心希望自己听懂的中文成语和典故。
就是他真的很想提醒这位朋友。
在他遵循李银的指示过来解救自己时,乔治已经从他进厕所开始,进到李银的房间不知道在干什么至少五分钟了……
不过狼也不指望这人能明白什么,只等笼子一开,扭头就走。
那毫不拖泥带水的冷漠劲一下又给薛凡点气懵了,碎碎叨叨:“嗨呀,让你走还真的走,也不知道谢谢一声……”
等到狼填饱了肚子,终于勉强成功变成人型偷到衣服时,他以为李银肯定扎着针正在昏迷,因为听说烧到了四十度。
可结果当他翻进年轻人的房间,惊诧地发现床上人不仅没睡,还在拼命试图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并且在他踩上窗框的时候就已经成功了。
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无法为后续的混乱收场。
客房里,药水源源不断从掉落在地的输液针里冒出来,淅淅沥沥淌了一地。
李银手背上的针孔也惨不忍睹,流血浮肿一起来,应该是刚刚动到了血管,他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止血的迹象。
眼看床上人的脸色越来越差,就算不知道还有没有用,他也不得不换一种方式,低头舔上了年轻人手背上的血水。
这是他第一次在人类身上尝试。
好在他的唾液并没有因为他的虚弱作用消失,顺带也一并尝出了吊瓶里的药水是正常的,没有不好的成分。
他首先处理好了李银的手,随即想了想,将输液管直接从吊瓶里抽了,把药水全部倒到窗户外去,然后弄干地面、还原输液架、更换被药水浸湿的床单等等……
因为不知道乔治或者薛凡点什么时候会推门进来,他动作非常利索,完全没时间理会自己身上的伤。
而李银干涸惨白的嘴唇,是他做完一切终于能停下来看看时才注意到的。
他很仔细地拿了床头柜上托盘里的棉签蘸水浸润,还检查了李银的脚踝,确认已经恢复无碍才离开。
…
李银陷入沉默。
其实他也就一开始人还晕乎的时候觉得进他房间的人是薛凡点,但后面稍微想想也知道了,薛凡点这种粗神经怎么可能这么仔细,还能注意到他的嘴是否起皮。
“所以我当时问有没有把你从笼子里放了,问的不是薛凡点,其实是你本人?”李银有点被这乌龙无语笑了。
少年只是点头。
幽蓝的房间里,李银握着棉签的手指修长白皙。
他已经让人搬来板凳坐到床边,方便自己仔仔细细捏着他的手腕为伤口涂抹酒精。
这里条件有限,没什么碘伏、紫药水可选,只有酒精。就是这酒精也是李银白天从乔治的托盘里偷倒藏起来的。
没错,尽管李银知道自己的猜想非常疯狂,但他还是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