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空地中心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树干粗到要三人才能合抱。
三月里,周围郁郁葱葱的花草正是开花的光景,这棵树上也悬吊着一簇一簇的绿色花序,不少落在树下的平地上。
不少老人坐在树下,一边编着竹篾一边聊着天。
空地周围有几个年轻男人或站或坐,都是平头但目光锐利,应该是姜君泽的保镖。
吴随吸一口气,向着树下那几位编竹篾的老人走过去。
吴随没有想好怎么开口,倒是穿着一身旧运动外套的老人先向他招招手:“吴随来了,过来,坐这儿。”
姜君泽在各种新闻照片里都是一丝不苟的西装领带,表情高深莫测。
但此刻他穿着一身旧运动服,笑容和善,手里还拿着编了一半的竹篾。
吴随第一眼还真没认出他。
吴随依言坐到了老人身边,刚准备要开口,结果姜君泽又抢了先。
他拍着吴随的肩膀和周围的几位老人颇为得意地介绍道:“这就是我外孙,不错吧!”
其他老人都笑容和蔼地打量吴随,满意地点头称赞道:“倒是个俊后生!”
“来,给你介绍,这是坡罗叔,这是阿四爷。”姜君泽给吴随介绍身旁的几个人,吴随礼貌地一一问好。
吴随再次准备说话,但心思一动,没有先开口。
果然,姜君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和几位老人点头告别,之后对吴随说:“走吧,带你随便逛逛。”
吴随跟在姜君泽身后走在村里的小路上。
村子依山而建,视野开阔,竹屋民居前后都是水田。
村子的对面就是高黎贡山,两岸山间云雾缭绕,行走其中,如同仿佛穿行于缥缈仙界。
“这地方前些年才通了路,他们种红米,山上还有几片茶田。日子过得苦。”姜君泽身形健硕,从背后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位古稀老人,“我已经来了几天。这儿的红米很不错,我准备跟他们都订下来,做产地直供品牌。帮不了太多忙。”
吴随跟在姜君泽身后,想起来时路上看过的那些企业家专访。
因为吴随没有搭腔,老人自顾自地继续说:“在我们看来,他们这里偏远贫困。但他们自己倒是自得其乐。”
“也许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比较,心里也就没有计较。”吴随终于轻声回了一句。
姜君泽脚步微顿,回头看了吴随一眼,点头释然笑道:“你说的也对。”
此后,他们也没有再说话,就这样走过一片片未插秧的水田,偶尔停下看看对岸的山。
吴随没有太多和老人,或者这样年纪的长辈打交道的经验。
他感觉他们彼此间好像应该是亲近的,因为即便是第一次见面,一句话不说的一起走路,他也没觉得不自在。
但却又是完全不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