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其实是个挺脆弱的种族。
至少常老伯是这么认为的。
那片黑色的废土,人类总是宣称那是人类的领土,可是当人类建起壁垒,把自己圈养在高墙之中的那一天起,这便成了一种讽刺。
他已经很老了,老到已经不记得多少同伴死在了畸变种的爪牙下。他们把自己的血肉洒到了那沉重的天幕之上,只为了守护身后的弱者。
他也曾经年轻过,也曾经拿起过枪和长刀。有人总是叫他去内陆的壁垒里去,不要再呆在废土上的村庄里了。
但常老伯总是不以为意,人嘛,一辈子总是有几件值得怀念和自豪的事。
他做过了无数的决定,但唯有那一次,他扭转了人类的命运。
。。。。。。
少年是被老夫妇从河边捡回来的。
那一天,春洪提早到来,上游的河道决堤,不少小物件,小虾小鱼什么的都被冲到了村子不远处的河岸上。
村子就像大部分的集镇一样,没有正式的名字,用厚实的青砖磊了四面高墙,墙里是木屋和缪缪几间砖房。
每到春洪的时候,全村人便会在猎户的护送下赶到河边捡贝壳和其他水生生物,运气好的话还能像村口的王大爷那样,在去年捡到了一块表。
这些东西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冲下来的。
有个从避难所里上来的先生告诉村民,在河水上游的尽头,很可能有一座城市,幸运的避开了陨石撞击。
而因为陨石的撞击,
河水改道,经过城市的某個角落,然后到了春季便会把许多露在地表上的东西给冲下来。
那位先生在河边捡到了一本湿透了的书,显得非常高兴。他在村里住了一个晚上后就急匆匆地雇了一支卫队回避难所去了。
而常氏夫妇在春洪来到的时候也赶到了河边。
到了晚上准备收拾东西回村的时候,常氏夫妇却看到了河面上漂来了一块黑影。
河滩是那种碎石和砂土铺起来的地方,岸边还有着一片芦苇丛,黑影就在离芦苇丛不远的地方飘着。
常老伯好奇之下拿起了身边的长竹竿,蹲在芦苇丛旁,皱着眉头盯了好一会。那块黑影看起来没什么生气,也不像是河里会出现的大鱼。最后还是决定还是把那玩意给弄上来吧,说不定是些值钱的东西。
他把长杆给斜斜地插进黑影和另一边河岸的中间,把它给拉了过来。
待到撞上了芦苇丛,常老伯拉高裤脚,踏进淤泥里,抓住了那个黑影。
光线很微弱,长老伯也看不清那是什么东西,便只好拽住上面的布,给拖上了岸。
常姨打着手电筒往地上一照,正逢常老伯把它翻了过来,结果照出了一张人脸。
常老伯年轻的时候也在佣兵队里打过仗,见过不少恐怖的场面,所以还算镇定地把人再往岸上拖了一段距离。
在他看来,这人在水里泡了这么久铁定是活不成了,他只是想摸摸口袋里看有没有东西。
“孩子他爹,这死人财,不太好吧?”常姨担忧道,左手拿着手电筒照向躺在河滩上的人。
“没事,当年打仗发财靠的都是死人钱,现在也不活的好好的吗。”常老伯不以为意。
在手电筒光的照射下,他们发现捞上来的人非常年轻,体格也颇为壮硕,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摇头惋惜,毕竟看身上穿的衣服和伤口,十成十是打仗死的。
常老伯出于习惯,还是伸手探了探青年男子的鼻息,却惊异地发现男子竟然没死!
“孩子他娘,快,快叫容医生!去通知其他人!他还没死!”常老伯连忙高声喊道。
“好,你先帮他把积水给压出来,小心点别救死了!”
常老伯正要低头查看男子的伤势,却在眼角看到河面上又漂来了一个黑影!
只是这次的体积要小的多,常老伯拿起竹竿,再次把东西挑了上岸,这次真的吓了一跳,又是一个人!
他心中震惊,因为这一次捞上来的人竟然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小女娃,精致的面容,偏黑健康的肤色,闭着眼仿若睡着了一般。
常老伯咬咬牙,也探了下鼻息,果然,连这个小女娃也还在呼吸,而且心跳有力,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常老伯心中一估摸,看起来小女娃暂时没有问题,便去帮忙把男子进行急救,把胸肺里的积水压出来。
“老常,人在哪里?你怕不是看错了吧,那么远的地方冲下来就连最熟水的人
也怕溺死了吧。”
说话的中年男子探过头来,常老伯眼中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厌恶。
中年男子看向青年,啧啧摇头,“真可怜,打仗死的吧。”一边把手探进青年的上衣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