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污水横流，保持期不明的发白鸡腿堆在洗手间门口，不时有老鼠从脚边大摇大摆走过……
一个鸡腿掉在地上，工人捡起来直接扔进锅里，陆青云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好歹冲冲……”
不知是周围噪音太大，还是他声音太低。工人没有半点反应，随便翻几下锅里的菜，便大声吼叫着“拿大盆来”。
十几个身着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工作服的工人，立马涌过来，七手八脚将菜倒进同样不知多久没洗过，散发着异味的大盆，然后分装进一次性餐盒。
这些，就是二中学生每天的午餐。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食材，做出来的饭菜，不吃出问题才奇怪！
等所有餐食都打发用车送走，工人们今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脱下工作服随手扔在一边，准备下班走人。
好像所有人都集体失明了，既看不到锅边的油污，也看不到地上的脏乱，甚至，也忘用剩的一块肉丢在墙角，没有放进冰箱，明天必定会变质。
当然，变质的肉并不会浪费，多加点调味料盖住异味，还是会装入学生们的餐盒。
陆青云这样的环境中待了一上午，已经暂时失去了嗅觉，走出门摘下口罩，感觉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香甜。
工人们陆续从他身边经过，陆青云假装忘了东西，又返回到工作间，趁没人打开冰箱，把几种食材的保持期都拍照留存证据。
突然听到开门声，想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陆青云好像听人叫他小周，连忙赔了个笑脸迎过去打招呼。
“周哥，还没走呢，我落了东西，回来拿一下。”
小周显然也没想到会遇到人，愣了愣，神情不自然的“嗯”了一声，“我也落了东西。”
陆青云却留意到，小周手里的手机，分明是打开着拍摄模式。
莫非遇见同行了？
陆青云眼珠一转，亲热的搭上小周的肩膀，“周哥，遇见就是缘分，咱哥俩儿喝一杯，我请客。”
小周明显不情愿和陆青云去喝酒，却没有拒绝，只是笑容十分勉强，好像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
附近正好有一家小餐馆，陆青云招呼小周坐下，点了几个菜两瓶酒，菜都是店里价格最高的招牌菜，酒也是最好的，小周张了张口，似乎想阻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青云只当没看出他的不自在，十分热情的添酒让菜，小周勉强尝了两口，实在坐不住了，陆青云再次帮他倒酒，他伸手掩住了杯口。
“小兄弟，你……你有什么什么话直说吧，你这样我心里没底。”
陆青云呵呵一笑，夹起一根青菜却不吃，在面前翻来复去的看。
“唉，我本来只想找个工作赚点钱养家糊口，多的事我也不想管，但，一起到那些我看着都犯恶心的东西，要喂给那些孩子，我这心里难受。”
“就想找个人说说话，也许多干几天，我的良心随着那些臭肉烂菜被学生们吃完了，我就不难受了吧。”
“你怎么能这样想。”小周情绪激动的猛干了一杯酒，杯子重重落回桌面。“良心都没有了，还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