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牛家村人被骗的事，老人说的和林有成说的差不多。
只是多了些后续。
那个回村的女人的男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不嫌弃她脏了身子，带她到处看病。
病没看好，家里值钱的都卖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女人被病痛和内疚折磨得精神失常，不小心跌进河里溺死了。
其他的女人，后来陆续也与家里取得了联系。
不过都不回来了，也不让人去找她们。
村里有一半的娃娃没了娘，别提多可怜了。
“小伙子，你打听牛家村的事，是想干啥？”
“我想恕罪。”
老人牙口不好，陆青云让食堂给他单做了一份鲫鱼炖豆腐。
怕他看不清小刺，扎着喉咙，一点一点挑干净小刺再放到他碗里。
“牛家村的悲剧，和我们没有宣传到位，对投资商审核不严格脱不开关系。”
“我有责任弥补牛家村的损失，帮受害者从阴影中走出来。”
老人不是十分能听懂陆青云的话，大概猜他是想为牛家村做点好事。
沉吟了半天，才说。
“小伙子，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牛家村那个地方，离着乡里又远，路也不好走，山里的果子、蘑菇都是好东西，可是除了自家吃，送给亲戚一些，也没处换钱去。”
“你想带着牛家村致富，难呐。”
难度肯定是有，没有难度也就不会到现在还穷得住茅草屋。
“这些我来想办法，请您帮我跟牛家村人说说我的想法，咱不指望这个客商那个大款了，咱自己想法子挣大钱。”
“挣大钱？当钱是大风刮来的，伸手就能捡着？”
老人觉得陆青云是个好人，说的那些他是听不懂，不过也头头是道的。
没准儿真能干成点事。
便亲自他来带了一趟牛家村。
看在老人的面子上，牛家村人没再赶陆青云。
不过，听说他要带领大伙挣大钱，都觉得他是异想天开。
“我这辈子就没有挣钱的命，老老实实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就成了。”
“是啊，钱哪有那么好挣，我娃在城里打工，一个月做死做活，也才挣三千多。咱这山里还能比城里挣的多？”
“我也觉得这事不靠谱，算了算了，我不参加。”
陆青云看出村民并不信任自己，或者说，村民并不相信乡政府。
有些话就不能不说了。
“大爷大娘，大哥大姐，有些话我说了，你们肯定不爱听，没准儿还会打我一顿。”
“但是，我还是得说，你们就算要打我，也等我把话说完。”
“你们说不指望挣大钱，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就知足了，这个想法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你们知足，你们的孩子也知足吗？”
“就像这位大婶家的孩子，没文凭没人脉，只能靠出卖劳动力挣取微薄的工资。”
“他们会不会羡慕城里的孩子能上好学校，能住大房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们因此想错了主意，走了不该走的路，谁又来为他们的下半生负责？”
村民们都沉默了。
别说孩子，就是他们，何尝不羡慕城里的人生活呢。
可是他们出生就在这里，她们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