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才是女儿,那头青丝却先他一步白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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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山脉上空翻滚着漆黑的云团,像是落入清水中的墨汁,没过一会儿便侵蚀了大半个天空。
山野传来的风里裹挟着湿润黏腻的气息,葱茏的树影在风中摇头晃脑,抖出一阵窸窸窣窣的脆响。
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遮蔽了天空,严丝合缝地将日光挡在云端。
在阴影大片大片落下来的时候,宇智波神奈站在庭院里的樱树下,眼瞧着最后的日光被淹没在浑浊之中。
“快下雨了。”
熟悉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的时候,宇智波神奈不为所动地伸出手,像是要接住即将落下的雨水。
“您进屋子里来吧。”
背后的声音又说。
雨珠像是回应那个声音似的,从天而降,啪嗒一声砸在地面。
宇智波神奈这才慢吞吞的进了屋。
泼瓢的雨水没过一会儿就浇了下来,淅淅沥沥地淋湿了庭院的草木。
雨水的气息在空气里泛滥,被重力拉长的雨线在遥远的天边串联起巨大的雨幕。
檐下的水汽扑面而来,温热的水雾沿着杯口溢出。
茶盘里是一壶茶,还有倒好的茶水,以及一叠点心,软绵绵的大福趴在光洁亮丽的瓷碟,服帖乖巧得像是一只只挨在一起的小兔子。
门外大雨滂沱,屋内静谧平和。
“不是说有事吗?”宇智波神奈捏着茶杯,慢条斯理凑到唇边抿了一口。
茶水濡湿了嘴唇,宇智波神奈放下茶杯,从瓷碟里拎起一只白白胖胖的大福,眯起了眼睛,像是鉴赏什么珍奇古董似的,细细端详起来。
“这会儿怎么又不说了?”
“……”
宇智波美琴挺直腰板,坐姿端正地坐在榻榻米上,双手捏紧,神色莫名显得有些不安。
已经是个大女孩的宇智波美琴深吸一股气,像是积蓄足够的勇气似的,张了张嘴,预备开口的时候,宇智波神奈的声音猝不及防在和室里响了起来。
“还记得你十五岁的事情么?”
宇智波美琴的声音顿了顿,而后眼睫垂了下来,像是突然蔫吧下来的小白菜似的,颇有点沮丧的意味。
“……记得。”宇智波美琴说。
“倒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宇智波神奈把大福丢进了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完吞进了肚子里,末了还伸出舌尖舔了一圈嘴唇沾上的糖霜,“你告诉那小子了吗?”
宇智波美琴的动作停顿了,猛地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发现对方只是半垂着眼眸,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一条腿立起,另外一条腿盘在榻榻米上,一只手搭在榻榻米座椅的扶手上,另外一只手搭在大腿上,坐姿还怪悠闲的。
宇智波美琴抿了抿嘴唇,“妈妈都……知道了啊。”
“早晚的事情罢了。”宇智波神奈语气显得有些冷淡,似乎并没有将其当做一回事儿。
“所以是没有?”宇智波神奈眯着眼睛,唇角上扬。
宇智波美琴深吸一口气,“没有。”
托盘里的茶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在往外溢出水雾了,门外的雨水却还在下,潮湿的水雾将屋檐下的地板氤氲得潮湿油亮。
“你喜欢他,我也不好棒打鸳鸯。
明明是坐着,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目下皆是尘埃。
“既然做了那样的选择,就要做好和你一起承担命运的准备。”宇智波神奈说。
“可我也不好就这么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女儿就这么送出去。”
宇智波神奈屈起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坚硬的膝盖上,语气像是在谈论把家里养了好几年的小猫小狗送出去似的。
既然注定了要亲手将女儿送出家门,起码得好好看看,在家门口把女儿接走的家伙。
宇智波神奈歪着脑袋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语气冷淡地开口,“明天把人带过来见我。”
“……”
“怎么,怕我把人打死?”宇智波神奈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