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千手扉间回答得斩钉截铁,“她没有朋友。”
也不会有朋友。
宇智波神奈虽然是个自来熟,还是个上来就能和认识没多久的人勾肩搭背的社交悍匪,乍一看,和千手柱间是差不多的画风,但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有朋友,起码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是个人类。
认识了几十年,千手扉间仍然无法摸清楚她的心思。
唯一明确的只有一件事情。
“按她的说法,我们只是……同流合污罢了。”
六十多岁的千手扉间告诉三十岁的千手柱间。
至于朋友……谈不上。
话一落音,身后传来响亮的脚步声,有人把地板才得噔噔响,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走来。
千手柱间抱着手里的抱枕转过身,看到了往这边走过来的宇智波神奈,对方没有穿鞋,赤||裸的脚丫子就这么直接踩在地板上,身上的衣物类似白衣绯裤的巫女服,腰肢被红色的系带勒得纤细,洁白的宽袖跟着动作起落,像是振开翅膀的白鸟。
浸泡在日光里的发丝白得亮眼,摇曳的发尾像极了洁白的绒花。
地板被踩踏的声音停了下来,宇智波神奈停在他面前,仿佛白色的鹰隼收拢了翅膀,锋芒毕露的苍蓝眼眸强硬地撞进千手柱间的视线。
千手柱间下意识地把抱枕举起来挡在身前,活似战场上的士兵举起盾牌遮挡流窜过来的箭矢。
对方的手伸过来,他的手也跟着一空。
那只绣着雪豹的抱枕直接被宇智波神奈拽了回去,转手被她夹在胳肢窝里。
千手柱间:“……”
拿回抱枕后的宇智波神奈恶狠狠地瞪了千手柱间一眼,那双猫眼圆润漂亮,张牙舞爪的模样活似磨着爪子哈气的猫儿。
千手柱间被她瞪得一脸懵逼,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的时候,宇智波神奈转身就走了,银白色的发尾在半空中甩开,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
又是一连串响亮的脚步声,直到宇智波神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千手柱间才回过头来,脸上难得露出了纠结的表情。
“扉间。”千手柱间认真地开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千手扉间:“……你离斑远点就没事了。”
千手柱间一时间想不通这和宇智波斑有什么关系,“因为……斑?”
千手扉间瞥了一眼宇智波神奈消失的方向,“那家伙的心思不好懂,也很好懂。”
“在某些方面幼稚得跟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似的。”千手扉间面无表情地开口,“尤其是和斑在一起的时候。”
宇智波神奈就是个矛盾综合体,孩童的幼稚,成年人的圆滑世故,刽子手的冷漠残忍,修行者的慈悲与温柔,种种矛盾的事物和品性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却又无比的融洽。
“她是斑养大的。”千手扉间说。
“欸?”千手柱间有些惊讶,“那斑……”
“之前没有告诉你。”千手扉间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这里的泉奈还活着,那是他的亲生女儿,在斑的膝下长大。”
听到熟悉的名字的千手柱间顿了顿,流露出来的异样消失在下垂的眼睫之中,短促得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我还是不明白。”千手柱间挠了挠头,“那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有意见。”
这已经是相对委婉的说法,何止是有意见。
千手扉间眼角抽搐。
“她的幼年时期是在木叶度过的。”千手扉间开口,“那段时间她最依赖的人是斑。”
“她的习性就像猫,有非常重的领地意识。”
她就像是被宇智波斑精心养在家里的猫儿,每天过着不食人间疾苦的幸福生活。
猫的领地意识很重,一般情况是不会允许其他猫侵占自己地盘的,也不会允许其他猫霸占自己的饲主。
千手柱间的存在就类似招呼不打就闯进来的野猫,更可恶的是,饲主甚至乐得和他接触。
“对她来说,大哥就像是招呼不打就闯进家里的野猫。”
千手扉间一本正经地告诉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
果然好复杂。
千手柱间不懂,千手柱间大为震撼。
“话说回来,这几天怎么没有看到斑?”千手柱间说。
朱栏下的池水清冽澄澈如同镜面,映出青蓝的天空。
水下的锦鲤摇动艳丽的红尾,搅开大片涟漪,水中天穹支离破碎。
“你见不到斑也是正常的。”千手扉间顿了顿,“半个月前去了雨之国,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浮在大气上的流云撕棉扯絮似的被风拉扯着移动,大片大片柔软的阴影垂落下来。
繁茂的绿叶拥在枝梢头,浓郁的树荫抖下璀璨斑驳的光斑。
庭院里的惊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被流水冲刷得光洁的石壁表面,旋转的水车溅开细小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