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让”才是千手柱间一贯的作风,送出去的东西一向都是白给,写欠条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
“又是她让你改变的想法么?”宇智波斑声音淡淡地问道。
“差不多是这样。”千手柱间轻声开口,“斗米恩升米仇,大多数人性往往都经不起考验。”
“这是那孩子的原话。”千手柱间说。
宇智波神奈一向对人性摸得很准。
“所以她和什么样的人都应付得来。”
她是太政大臣,聚集在朝廷里的人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怀揣着不同的心思,每天都需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该剔除,什么样的人该留下,什么样的人该被放在不起眼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适合委以重任,这些事情都是要被思考的事情。
盘踞在这些人之间的关系网鱼龙混杂,宇智波神奈为这些人的行动画下了界限,如果有人敢在那条界限上试探,要不了多久就是抄家流放斩首一条龙。
“那孩子允许人性的卑劣贪婪。”千手柱间说,“但她画下了一条界限。”
人类的本性皆是如此,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界限另一端都是不能做的事情,一旦有人做了,后果……挺严重的。”
何止是挺严重。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大名府风声鹤唳,朝廷每天都有官员被斩首、流放,行刑台地板上的血迹溅了一轮又一轮,最后成了洗不掉的污渍。
也是在这个时期,宇智波神奈大规模清理占着位置不干活的贵族,大规模任用平民和忍者,引来了大名和贵族强烈的抗议。
大名带领自己的近卫部队包围了太政大臣宅邸,将罢免朝臣意图赤||裸裸地表露出来,结果目的不但没有达到,反而被宇智波神奈留在宅邸里住了一个月,美其名曰君臣交流感情。
明眼人都清楚,交流个屁的感情,明明是大名被软禁在太政大臣宅邸。
宇智波神奈依旧在朝廷我行我素,恶名也跟着迅速传遍五大国。
中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从太政大臣宅邸里出来后,大名罢免太政大臣宣告失败与终结,同时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大名。
宇智波神奈是权倾朝野的太政大臣,也是最猖獗的朝臣。
所有人都看知道,火之国实际意义上的统治者是宇智波神奈,连大名都得退避三舍。
那条画下的界限是她制定的规则,违反规则的人都要被清理出局。
“我做不到像她这样。”
千手柱间轻声开口。
制定新的规则,势必要流更多的血,本就厌倦杀戮,千手柱间会下意识地通过忍让来减少流血事件的发生。
他不想再看到漫山遍野的尸骨和被血染红的大地。
就像宇智波神奈说的,什么锅配什么盖,千手柱间不是那样的人,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他也不适合做这些事情。
逼迫不适合做那些事情的人去做那样的事情,只会起到反效果。
短暂的闲聊结束后,宇智波斑独自一人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宇智波大宅里。
他换上了居家的常服,坐在屋檐底下发起了呆。
枝梗在结满了翠绿的枝叶,璀璨亮眼的日光从罅隙里渗出来。
眼眸染上浓丽的霞色,潮水似的晚霞不知道什么时候淹没了大半个天空,云朵像是被火烧红了似的浓艳璀璨。
赤红色的日轮堕入山间,黑夜涌出来,铺天盖地地淹没了整个世界。
宇智波斑起身回屋,换好了族服,推开玄关的槅门,走出了家门。
葱茏的树影摇曳婆娑,沙沙的风声萦绕在耳畔。
零碎璀璨的星光在夜空中亮起,风声里裹着夜虫柔软的鸣叫。
台阶一节一节地忘上,朱红色的鸟居矗立在台阶尽头,仿佛隔开人间与神界的门扉。
宇智波斑的脚步略微停顿,而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草木枝叶沾染上夜露潮湿气息,树影深处溢出微小的碎光。
宇智波斑前进的脚步生生停下,树影深处传出来的那点动静跟着越发明显起来。
距离越是靠近,声音和动静越是明显。
树影摇曳,葱茏的枝梢抖动出清脆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