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轩摆了摆手,制止住了她没说完的话:“罢了,朕不是想要逼你什么。朕欠你太多……今日叫你来也只是想告诉你……非欢,再相信朕一次吧,朕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个最好的未来。”
“皇上……”非欢吃惊地看着他。最好的未来?李泽轩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从乾元殿出来之后,非欢便陷入了沉思。李泽轩的心思她是愈发地看不透了。她究竟该不该再相信他呢?留在这皇宫,等着他的安排?
不,不!她宁愿自己去摸爬滚打,也不要再等待李泽轩的安排!
非欢跌跌撞撞地回了宫,一进里屋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李颢陵正站在窗边,似乎是在眺望远方的景色。
“看什么呢……这宫里头就只有紫禁之巅能看到美丽的景色。”
蓦地听到她的声音,李颢陵浑身一僵,猛的转过身来抱住了她。“你……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侍寝去了?”
非欢安抚一般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对不起,请你……请你再等我一个月。”
李颢陵沉默了许久,方才重重点了点头。他的手却忽然移到她胸前。非欢微微一惊,推开他道:“陵,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不可以在这里……”
李颢陵失神地看着她的眼睛,怔怔道:“是啊,不可以……是我不好,我没有为你想过。”
两人约好了一个月不再见面,本以为就此平安无事,不想才没过了几日,白芷晴忽然来了锦和宫。
听到通传的时候非欢才想起白芷晴的禁闭已经解了。真快啊……如心走了就快一年了。
虽然至今辨不清除具体情况,但非欢隐约知道如心的死是和白芷晴有关的。只是当年到底是白芷晴助了她一臂之力才能除掉司徒沅意,所以无论真相究竟如何,既然已经死无对证,非欢也就无从考证了。
但尽管如此,非欢心里还是存着芥蒂,不太想见白芷晴。让福兮去回绝了她之后,不想白芷晴并不离开,在门外苦苦等了一个时辰。非欢还以为她有什么要事,便有些心软了,叫福兮带她进来。
白芷晴能屈能伸,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非欢提不起和她虚伪与蛇的兴致来,因此辞色只是淡淡的。“贤婉仪有话要说?”
“臣妾是来跟娘娘请罪的!当年……”
非欢柳眉猛蹙,扬手道:“过去的事,贤婉仪还是不要再说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照顾五公主吧。”
说罢她便扶着福兮的手站了起来,走到里屋去换衣裳。春日里天热,她每日午后都要换一身衣裳。
谁知白芷晴竟然不知好歹地跟了进来,跪在她身侧不停地磕头请罪。非欢有些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耐着性子道:“你也是做母妃的,放心吧,本宫不会难为你的。”
白芷晴又讲了一大堆不知所云的东西,眼睛不停地往非欢身上瞟。非欢略觉奇怪,忍不住转过身道:“贤婉仪总盯着本宫瞧什么呢?”
“没,没什么……”白芷晴忽然站了起来,低声道:“臣妾告退了。”
“嗯。”非欢冷淡地应下,不再管她。
谁知白芷晴刚刚去了没多久,司徒沅湘忽然领了一大堆内务府的人过来。非欢懒得出去,便说身子不适下不了床。没过多久司徒沅湘便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指示内务府的内监去将非欢拿下。
几个内监惧怕非欢的身份迟迟不敢动手。非欢拧着眉坐了起来,冷冷地瞟了司徒沅湘一眼道:“刚拿到凤印就这么猖狂?丫头,你的位子还没坐热呢吧,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哼!别再嘴硬了!”司徒沅湘紧盯着非欢的领口,狞笑道:“贤婉仪刚刚已经向本宫和皇上检举了祺妃!”
非欢挑眉道:“她又编排了什么?”
司徒沅湘忽的笑了:“只怕这回不是编排吧?祺妃胸前的这块玉可真别致呵,好像全天下只有这么一块呢……”
非欢暗叫不好,脸上却强作镇定。“我胸口的玉还没露出来呢,你就这么肯定?”非欢说着便掏出脖颈上挂着的玉佩来。
司徒沅湘连忙瞧了过去,只见非欢手中握着的不过是一块极其普通的云纹翡翠,式样简单,压根便不是贤婉仪口中的皇家玉佩。她心中一慌,还以为是上了白芷晴的道道。不过事到如今她若治了贤婉仪的罪,也就等同于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司徒沅湘只得硬撑着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把东西藏了起来?念月!”她唤来自己的贴身女官,命令道:“带着内务府的人,把这锦和宫好好地搜查一番!”
“慢着!”非欢缓缓站起身来,眼中含着怒气,“你凭什么搜我这锦和宫?”
“就凭我是皇后!”
非欢最讨厌她拿皇后的身份压自己,忍不住便狠狠地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我告诉你司徒沅湘,要想搜我这里,你必须先过皇上那一关。就算你过了皇上那一关,还要看我答不答应!”
司徒沅湘听了这话竟一时被慑住,噎得说不出话来。
正当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竟然是李颢元来了!
行礼过后,他面色平静地道:“正巧今日是颢元当值,父皇让颢元来传口谕。”
第四十四回(二)
行礼过后,李颢元面色平静地道:“正巧今日是颢元当值,所以父皇让颢元来传口谕,请皇贵妃娘娘移步寿康宫。”
非欢定定地看了李颢元好一会儿,忽而启唇道:“好,本宫这就随肃郡王前往寿康宫。”
皇帝圣旨,祺皇贵妃林氏恶疾缠身,须至寿康宫静养,如无圣旨任何人不得探视。
非欢不知道这是不是李泽轩口中所谓的最好的安排,她根本就没指望李泽轩会对她有什么帮助。她眼下顺从不过是因为李颢元眼中的从容。她能看得出李颢元是支持她移宫的。虽然寿康宫位置偏僻与冷宫无异,但是……
“娘娘到时候离宫的话就会方便许多。”李颢元见四处没有了外人,方才低声道:“若是在锦和宫,各处的耳目都太多了,怕是会不方便行事。”
非欢略略颔首表示赞同:“的确如此,说起来这回皇上倒还真是帮了我呢。”
说到这里,李颢元忽而脚步一顿,略显担忧地看着她道:“只是……你不觉得太巧了些吗?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父皇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都知道?”非欢忽然一凛,摇摇头道:“应该不会的吧,以他的性子……”
非欢刚想说出反驳李颢元观点的话,却忽然想到了李泽轩说过李颢元喜欢她的事来。还有前不久,他刚刚承诺了要给她一个最好的未来……
这个未来究竟是什么?李泽轩真的知道她要逃离皇宫的事情吗?
李颢元见她面露异色,便温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非欢摇了摇头,顿住了脚步。“端午的时候,计划如常实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