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但是下次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希望我能第一个知道。”柳同州轻笑，“晚安。”
“晚安，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别耽误明天的手术。”乔栩踮起脚主动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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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完，她便转身往医院楼跑。
柳同州愣在原地，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她的唇刚刚碰过的地方，灼烧得厉害。
小姑娘根本没想让他好好休息。
乔栩往外婆住院楼那边走，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用力呼出一口气。
白色的起雾很快消散在寒冷的夜里，夜里的医院，除了急诊外科外，都很安静。
她是真不喜欢医院，总觉得医院走到那里都有股子阴森森的感觉，大概是磁场原因？
外婆住院的病房要穿过好几个楼的科室，这个点，有些科室已经熄灯，就留下住院部那边亮着的灯还很多。
为了抄近路穿过某栋楼时，乔栩停下脚步，医导台血液科几个字引入她的眼帘。
说起来，外婆住院这么久，她还从来没走到过血液科附近。
倒是急诊外科经常路过，经常都能看到血淋淋的人被推进来。
她是打从心里不不喜欢，甚至是厌恶乔云霄，一个男孩子，如果从小没教养好，在她看来长大后就是社会的毒瘤，潜在罪犯。
乔家一群人，不仅不会教养，还宠得无法无天。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惹事无数，霸凌辱骂同学，欺负小孩子，在路上看到穿裙子的女生，还会去掀女生的裙子。
这些行为在郑雪梦眼里，还是聪明，觉得自己儿子很厉害，很有胆量。
简直就是智障，她打从心底觉得这些都是报应。
就郑雪梦和乔家人的纵容宠爱下，乔云霄总有一天会走上刑法的道路。
只是外婆做完手术后，每每看到外婆昏睡的模样，乔栩都会感叹世事无常，在医院里看到许多病人和伤者，她亦觉得唏嘘。
叹了口气，乔栩准备赶紧回外婆的病房。
刚迈步，有人叫住她。
“乔栩。”
听到这声音，她眉头皱起，不打算停下。
“栩栩，你是过来看云霄的吗？”
乔子桓语气里带着一丝欣喜，以为是乔栩心软，来看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乔栩转身，冷淡地看他，“路过，我和他无亲无故，我看他做什么。”
乔子桓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神情疲惫，眼神忧愁，自顾自地说：“云霄情况越来越差，医生说要尽快换骨髓，不然可能撑不到夏天。”
“那你们更应该好好陪着他。”乔栩依旧冷淡，双手插在口袋把脸往衣服领口缩了缩，只露出上半张脸，“我有底线，说实话，母亲还在的话，她也许心软劝我。”
“我一想到母亲经历的种种，想到我小时候你们对我的态度，我的心就一次比一次冷，如果我把骨髓给乔云霄，我会有一种背叛感，背叛母亲，背叛我自己。”
“栩栩。”乔子桓此时此刻眼里和语气都都满是悔恨。
恨自己那个时候的狠心，悔那个时候对这个亲生女儿不管不顾，任由她被欺负，被污蔑。
可是悔恨有什么用，这个世界上那么做错事的人，如果悔恨就能赎罪的话，那也活得也轻易了。
作恶后，可以靠着悔恨就能过好不用得到什么惩罚，法律公正意义何在，世界秩序不就乱套了吗。
乔栩抬眸，见到乔子桓的父亲和母亲都朝这边走过来，显然是因为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欣喜雀跃，像是见到了救世主。
“你要听一句可怕的真话吗？”她往后退一步，对乔子桓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的怨恨这么多年，没有哪一分哪一秒减少过。
乔子桓被她这个笑吓到了，嘴唇都在颤抖，下意识问：“什么？”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年的火没有把我们都烧死。”乔栩一字一句，说得很缓慢。
乔老爷子和乔老太太满脸欣喜走过来时，就听到这句话。
两位老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按下暂停键，片刻后十分难看，用一个愤怒到近乎恶毒的眼神瞪着乔栩。
乔子桓心头大震，他一直以为乔栩恨他，只是气不过，只不过是小时候积攒了太多失望，她现在还小，等以后再大一些就好，只要自己努力弥补，一定能填补这些恨意。
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乔栩的恨是什么都没办法化解的，恨到愿意用死亡来交换。
乔栩笑着笑着，眼里有了水雾，她皱起眉，声音有些哽咽，“你们诅咒我也好，恨我也好，我根本不在意，就算有报应我都不怕，我是绝对不可能帮你们做任何事情。”
“就算爸爸跪下来求你也不可以吗？”乔子桓已经没办法了，他说完真的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已经长大的女儿，“我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错事，辜负你的母亲，没有好好待你，是我的错，可是云霄……云霄他……”
说到一半，乔子桓失声痛哭。
“子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可以跪自己的女儿。”两老看见自己儿子居然给女儿下跪，都慌了要把他扶起来。
乔老爷子立刻把矛头转向乔栩，厉声呵斥：“乔栩，你简直无法无天，目无尊卑，居然你老子跪你，你也不怕报应，天打雷劈！”
乔栩也被乔子桓的下跪吓一跳，几乎是跳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是他自己要跪的，不用在我面前做这些。”
她看着眼前跪着不肯起来的男人，一时间觉得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