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松:???
“我没有与你说笑!”陈松恼羞成怒,似是怕她不为所动,刀尖又往里面怼了怼,划出一道小口,渗出血来。
“巧了。”俏娘子点点头,“我也没有。”
陈松手中的刀应声而落,却这并不是因为他手软。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刚才还倒地不醒的锦衣男子,转瞬闪至陈松的身后,抬脚在他背后一踹,直接将人踹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阿柔你也太无情了,万一他刚才一狠心,真的抹了我的脖子可怎么办?”男人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脖颈,摸到有血流了出来,大惊小怪地说道,“你看,我受伤了,须得赶快处理才是。”
阿柔看了他一眼,漠然地说道:“是得赶快处理,再晚一点,伤口就要愈合了。”
能让阿柔如此不耐烦的人,全营上下,也就只有司言了。那穿着华服大袖,身配珠光宝饰的人,分明就是司言。
真正的承王殿下,带领营中剩余的士兵一涌而入,将陈松团团包围起来。
阿柔向承王抱拳道:“殿下,黑云寨首领陈松已被抓获。”
士卒补充道:“陈松带下山的亲信也已一并拿下。”
李晁奚点头,铿锵有力地说道:“营中众将听令,跟随本王一同上山。”
……
“二当家的,不是说官兵马上就要打上来了吗?兄弟们等了半天,怎么连半个人影也没见到。”寨门之上,有小喽啰疑惑地问道。
“不急,再等等。”刘铭沉着地回答。
他无言地望着远处的山林,突然想到,自己曾无数次站在这里,而黑云山上的风景好像从未有过改变。
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陈松还是那个让他敬仰的大哥,未曾听信那两个道士的谗言,也没有做出那些让他感到荒唐和血腥的事情。
而他也没有选择背叛。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
刘铭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曾经在山下有个交好的女子。
那个姑娘虽然样貌普通,但却温柔良善,体贴贤惠,即便知道了他的过去有多么不堪,也从未嫌恶离弃,反而劝说他放下对于世道不公的仇视与愤恨,让他觉得就这样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地活在世上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再后来,大哥派他去岐州处理事务,原想回来之后就告诉大哥他要娶亲的事情。可等他赶回苔州,只见到了心爱之人的尸体——她死在了大哥的刀下。
陈松凭什么因为两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就轻而易举地夺走别人的性命?
当时的刘铭肝肠寸断、肝胆欲裂,但流露出来的情绪却异常平静。为所爱之人报仇,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某天,朝廷派兵清剿黑云寨的消息传来,寨中上下惶惶不可终日,陈松却一意孤行,一定要留在黑云山与朝廷对拼,也不允许手下人私自出逃。一来,他不甘心放弃黑云山在烟云四州布下的基业,二来,他为了炼丹而派人打造的炉鼎难以搬离。
陈松根本就没把保全寨中人性命作为自己的责任,他只想着自己的飞升大业。
也不知道一个做了半辈子土匪,日日打家劫舍的人,怎么会认为自己能够羽化飞仙。
从那之后,黑云寨中暗流涌动。有很多对陈松怀有异心的人开始私下交流,渐渐汇聚成了一股势力。他们暗中联系黑云寨周边的大小匪帮,得知朝廷有招安的想法,便决心要靠着这个机会扳倒陈松,脱离匪籍。
刘铭从回忆中脱离出来,视线重新聚集在山路上,恍然间看到远处尘土飞扬。
“来人了。”刘铭眸色一凛,沉声说道。
此话一出,守在寨门的匪兵们皆森然肃立,凝神望着远方,他们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因为大敌压境而微微震颤。
然而,等他们看清楚领兵之人的模样时,都怔愣在原地。
骑着马行于队伍最前方的年轻男人,披坚执锐,面容肃穆,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以至于黑云寨的人从未见过他,却一眼就认出他是那位京城来的皇子。
李晁奚身旁跟着他的一众亲信,身后是浩浩荡荡的朝廷军。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司言手上拎着被五花大绑起来的陈松身上。
匪兵们惊疑不定,一下子炸开了锅。
“那不是大当家吗?”
“大当家怎么会在他们手里!”
“大哥什么时候被抓走的?!”
“……”
李晁奚在寨门口站定,扬声说道:“黑云寨首领陈松,占山自立为王,蛊惑良民为匪,掠夺百姓,残杀无辜,现已被朝廷抓获。若你们能及时悔改、放弃抵抗,朝廷可以网开一面,从轻处罚。如有执迷不悟、仍想反抗之人,就地斩杀!”
黑云寨中哗然一片。失去了陈松,他们便失去了主心骨,像无头苍蝇一般嗡嗡乱转,最终只能把视线落在了二当家刘铭的身上。
刘铭长叹一声,说道:“我黑云寨上下,愿意归降。”
……
寨门大开,朝廷兵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
其实寨中并非所有人都愿意归降朝廷,也有一小部分人暴起反抗,但全部都死在了朝廷精兵的刀下,剩余那部分心存疑异的人也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再有多余的行动。
土匪兵的行军策略本就毫无章法,在失去统领的指挥之后,更是一团乱麻。纵然想要抵抗,也不可能再翻出什么花样来了。
李晁奚坐在黑云寨的正厅里,听着手下人向他汇报缴获的物资情况以及归降山匪的数量,正忙得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