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冬季,越往北走天气越冷。
阿柔为张家人安排好住处,又吩咐好店小二去煎药。忙完这些,她走到客栈庭院想要透透气,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紧接着,阿柔眼前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盖在了她的头上。她被吓了一跳,慌忙掀开一看,才发现是件大氅。
阿柔回过身,罪魁祸首就站在她的面前,面上的笑容看起来真诚极了。
阿柔:“……”
“我发现你真的很喜欢吓人。”阿柔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氅披在身上,果然觉得暖和些了,“谢谢啊。”
“张姑娘的病怎么样了?”司言问道。
“有点发热,不是什么大问题。”阿柔回答。
“那就好。”司言试探地道,“再过十几日就要到京城了,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阿柔仔细想了想,回答:“暂时还没想好,不过我已许久没见过二哥了,这次怎么说也要过了年再走。”
司言点了点头,又道:“外面这么冷,不如进去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阿柔的确有点饿了,应声道:“好啊。”
客栈大厅里搭了个小台子,说书人讲故事妙趣横生,引得四座惊叹连连,纷纷喝彩叫好,呈现出一片热闹之色。
阿柔轻车熟路地点好了菜,又吩咐店家送几样到楼上张家人的客房去。
店小二见她点的都是些好评如潮的招牌菜,好奇道:“姑娘是小店的常客吧。”
司言听闻此言,也看向了她。
阿柔并未反驳,回答道:“以前来过几次,算不上是常客。”
小二走后,司言开口道:“来过淮宁?”
“嗯。”阿柔喝了一口茶,“先前我还在师门的时候,师父第一次同意我下山历练,就让师兄带我来了淮宁,后来我出门游历的时候也来过几次。”
她口中的师兄正是云影派现任掌门花羽。
司言没想过她会主动提起云影派的事,有些惊讶。
“在我印象里,师兄是个不茍言笑的人,对待什么事情都特别严肃,和我大哥有点像,所以我不太亲近他。”阿柔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在云影山的日子也只有短短四年罢了,对于师门中人远不能算是了解。只是,在我印象中,师兄虽然不茍言笑、为人严厉,待我们师兄弟妹却是极好的。所以……我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投靠怀王。”
云影派早先也是江湖中的高门旺派,虽然近些年来稍有颓败没落的趋势,但好歹自力更生,并不依附受制于他人。
“你想要当面问清楚吗?”司言说道。
“当然。”阿柔回答。
司言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状似无意地道:“你猜他们今夜会不会对张家人动手?”
阿柔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猜他们以后都不会动手了。如今张家人得了承王的庇护,张夫人手中留存的祁照的罪证也传到了承王的手中,现在灭口张家人已经没有用了。祁照是圣上要打压的人,怀王若不想引火烧身,便只能弃了他。更何况,怀王现在已经知道故渊门投靠了承王一派,执意要保张家人入京,云影派的人很难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刺杀成功。”
“阿柔最后一句话是在夸我吗?”司言笑了笑。
“故渊门的实力用不着我认同,这是江湖公认的事实。”阿柔一本正经地说道。
说到这里,店小二端了饭菜上来,热情洋溢地说道:“两位客官,请。”
阿柔拿起筷子,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认真地吃着饭。
不远处,说书人刚讲完了一出好戏,台下观众纷纷鼓起掌来,阿柔也象征性地拍了拍手。
有观众扬声说道:“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出话本,早都听腻了,就没有什么新玩意儿吗?”
“是啊是啊!”
“这些都听过好几遍啦。”
说书人用醒木敲了敲桌子,待大家安静下来之后,说道:“各位稍安勿躁,最近还真有一出新话本,名叫《仙君传》。”
“仙君?莫非是仙君庙里供奉的那位镜凌仙君吗?”
“正是。”
阿柔收回视线,满脸疑惑。
仙君庙在哪?镜凌仙君又是谁?阿柔只听说过什么观音菩萨、菩提老祖,从来没听说过镜凌仙君。但是看观众的反应,好像一点也不稀奇,难道是这个地区特有的神话传说?可她以前也没少来淮宁,怎么从未听说过?
司言看出她的疑惑,冲她勾了勾手指。
“啊?”阿柔愣道。
“你坐过来些,我要与你说点秘密。”司言故作神秘。
“哦。”阿柔顺从地向他那边挪了挪,竖起耳朵好奇地听着。
“前些日子,我在京城的眼线传了一些消息回来。”司言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来信说,圣上生了一场重病,症状来得又急又凶,宫中太医迟迟找不出这病的根源,自然也没办法对症下药。”
“那后来呢?怎么治好的?”
“我可没说治好了。”司言说道。
“要没治好,你跟承王还能如此淡定?”阿柔看了他一眼。
承王在宫中韬光养晦数十年,势力远远不如怀王,甚至不如被当作棋子的东宫太子。这次西南剿匪,承王直接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与手腕,也将他自己摆在了怀王的对立面上。若此时此刻,圣上出了什么意外,被拥护至皇位的不管是怀王还是太子,都必定会为了避免后患而对他动手。
司言不置可否地笑笑,继续说道:“后来,皇上在病榻上下旨,令大昭境内各地修建仙君庙,供奉镜凌仙君。虽然不知为何,但无人敢违抗圣旨,按照吩咐盖了许多座仙君庙。在那之后,圣上的病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好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