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礼物?”阿柔脱口而出问道。
“我没仔细看,大约是一箱书吧。”戚思彦一只手扶住下巴,作思考状,“阿柔,你该不会骗人家说你喜欢读书吧?这样不好。”
阿柔听了这话一时语塞。
这哪里是一箱书,明明就是一箱话本!
当时在淮宁城客栈里顺口提了一句,没想到司言这么快就让人运过来了,竟然还赶在了她回京之前。
看着自家妹妹风云莫测的脸色,戚思彦觉得有些好笑的同时,不免警觉起来。虽然以妹妹的各方面条件来看,纵使吸引到再多的追求者都没什么好稀奇的。但他还从未见过那男子的模样,也不知品行才能如何,更不知道他能不能配得上自己的妹妹。
思及此处,戚思彦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样,阿柔,你下次把人带回来让我瞧一瞧。”
阿柔:?
意识到二哥大概率是误会了,阿柔连忙解释道:“不是啦二哥,他就是我的朋友!”
“哦——”二哥拖长了语调,恍然大悟道,“朋友啊。”那就是还没成。
阿柔不知道二哥心里的想法,却总觉得他好像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的话,就把这一路上与司言结识的经历,包括他故渊门门主的身份,以及效忠于承王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只是在讲的过程中有意无意地隐去了两个人相处时的细节。
戚思彦听完之后,拧眉深思,“效忠承王……这倒是个另辟蹊径的选择。”
“二哥,承王博学多识,见解独到,且有领袖之才,根本不是旁人说的那般不学无术。此番承王立功回京,京中局势怕是要变了。”阿柔说道。
“承王韬光养晦这么多年,这位司言公子又是如何得知他的真实才能的?”戚思彦疑惑地道。
阿柔摇了摇头,“他对我并非知无不言,这点我也无从得知。不过故渊门绝非普通的江湖门派,司言手下的消息网遍布整个大昭,甚至能探知到朝中之事。这一路上,我去了许多书店,也曾传信问过我江湖上的朋友,但不知为何,江湖上对故渊门的传言众说纷纭,令人无从分辨真假。二哥,我听闻宫中毓秀阁藏书种类浩瀚繁多,不知可有专门记载江湖门派的典籍?”
戚思彦仔细想了想,说道:“我未曾见过,待我明日上朝之后问一问毓秀阁总管吧。”
话音刚落,王府侍女明珠慌慌忙忙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二公子,三小姐,皇上身边的高公公正在外厅等候,说是皇上要传公子小姐入宫觐见呢!”
相约
“臣戚思彦携幼妹阿柔拜见皇上。”
殿内,戚家兄妹二人跪于阶前,正对着一身龙袍的大昭皇帝。
李钰温声开口,让他们不必多礼,“许久不见阿柔,这丫头出落得是越发水灵了。”
“谢皇上赞誉,您的风采也不减当年。”阿柔笑意盈盈地福身一礼,好像全然没有因为面圣而紧张害怕。
李钰心情很好地大笑了两声,“阿柔真会说话,难怪你阿爹这么疼你。”
李钰给兄妹二人赐了座,待他们谢恩坐下,便开始叙话家常。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朕听闻阿柔此番外出历练,去了一趟西南?”
戚思彦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阿柔点了点头,热络大方地说道:“是啊皇上!臣女这一趟还遇到承王殿下了呢。”
李钰看似好奇地说道:“哦?然后呢?”
阿柔回答:“殿下说他奉旨带兵赴西南剿匪,恰巧遇到臣女,托臣女帮他一个忙。”
阿柔掐头去尾地把她与承王演戏混淆视听,迷惑山匪之事同皇上讲了一遍,只是半点不提这份计谋是由自己提出的,将功劳尽数推给了承王。
李钰听完之后,了然地点点头。阿柔所言,倒是与承王回朝面圣时的说辞能够互相佐证。看她一副天真坦荡、没心没肺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承王剿匪一事与党争之间的牵连,应当只是心性不成熟罢了。
戚思彦就要提到嗓子眼里的那颗心总算是缓缓落下,方才无意间拧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李钰暗中松了一口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放松了不少,染着笑意说道:“那你怎么就应了他呢?”
“臣女身为大昭子民,又是将门之后,若得了机会,自当为民情民生尽一份心力。”阿柔扬声道。
“说得好!”李钰爽朗地道,“景西王之女,戚氏雪柔,此番助承王剿匪有功,朕重重有赏!”
阿柔起身拜谢,“承蒙皇上厚爱,只是臣女出力有限,恐受之有愧。”
李钰说道:“你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尽管提,朕亲自做的主,谁敢说你一句不是?”
阿柔顺势说道:“臣女不要金银宝饰之物,只求皇上能应允臣女一个愿望。”
李钰饶有兴趣地说:“你且说来听听。”
阿柔颔首说道:“臣女游历在外时,常惦记着御花园内的奇花异草、四季之景。恰巧此次回京想要多待一些时日,故而恳请皇上允诺臣女能够常常入宫观赏。”
戚思彦想到进宫前,阿柔曾与他说起毓秀阁藏书之事,立时就明白了她提出这个愿望的用意,故作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低声喝道:“阿柔!”
李钰袖袍一挥,示意戚思彦不必在意,非常痛快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朕允你便是。”
“谢皇上恩典!”
赏赐过后,李钰便让阿柔先行退下,只留戚思彦一个人在殿内叙话。
李钰看着他,随和地说道:“阿彦,朕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天曜十九年入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