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斯没办法,只好开始分甜品,为了不显得太亲密,他还试图按照座位顺序从末尾的哥哥们开始分,被妈妈从桌下踢了一脚后不得不先切给了沙德。米爸今天做的就是之前莫德里奇特意给沙德带过的那种帕斯卡蛋糕,但比超市售卖的可携带成品来说,自然是更新鲜,更大,奶油非常香甜。
米爸做得特别还原,就是家常拷出来的帕斯卡的味道。
这个东西的热量高到即使是沙德也只能吃一小块,但一勺子下去,这么还原的家乡口味还是让他忽然有点错乱,仿佛自己没有在异国他乡,而还是待在莫斯科过复活节的小男孩,甩着脚坐在椅子里顶着奶油胡子举着盘子,恳求爸爸再给他一块。
米奥德拉格会苦恼地说:“再吃宝宝就要长虫牙了!”
沙德不听不听,继续在凳子上扭屁|股:“求求了求求了,就再吃一口!”
瓦列里娅会一边教训他怎么这么贪吃,迟早变成小猪,一边和
()米奥德拉格说你就给儿子吃一下嘛没看到他都一分钟没吃饭啦他会饿死的!
最后当然还是吃多了,沙德哭唧唧地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妈妈给他揉肚子,他们一起站在窗边看外面的天空,数星星的个数,沙德总是数了几个就丢掉位置,又重头开始。
“还吃不吃这么多了?”
沙德一边打嗝,一边抹眼泪:“不吃了……”
但下一年复活节还是会吃多了,因为爸爸妈妈对他的爱就是会溢出的。
坐在赖斯温暖的家庭里,想到他的父母对他这样好,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赖斯有两个哥哥,哪怕他跑到俄罗斯去踢球,他的爸妈也不会太孤独,可米奥德拉格和瓦列里娅却不是,沙德不由得克制不住泪水了。
赖斯一看自己一块蛋糕分下去沙德哭了,顿时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手连抽纸都拽不出来:
“怎么,怎么了?”
沙德经不住哄,也感觉十分感激赖斯和他的家人,都说不出话来了,只侧了身扶在他肩膀上哭。赖斯不晓得这么怎么了,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沙德忽如其来的泪水弄成皱巴面纸揪成了一团,替他擦脸,下意识抚摸后背安慰他,一抬头看见芒特正用OoO的表情看着自己,顿时手一抖把沙德往对方那儿一推,差点没把人推得掉下椅子。
沙德都惊讶得忘记,一边抹着脸呆呆地看着他。
“德克兰!”他妈真绷不住了,小声惊叫:“你在干嘛?”
在别人家吃饭却哭了这种事一点都不好,沙德努力忍住,和大家道歉,但米爸米妈慈爱地搂着他去沙发上坐坐,安抚他说想家是正常的没关系,于是沙德又趴他们怀里哭了一会儿,这才彻底好了。
他眼睛红红的,芒特替他端了盘子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还吃不吃蛋糕了,沙德一边有点打哭嗝一边又点头说要,把大伙都整笑了。
吃了蛋糕又吃一点冰淇淋和加了冰椰奶的新鲜水果碗,这一餐才算是彻底结束。大家或站或坐着聊天继续说话,打了一会儿uno,留点空间给沙德和芒特站在圣诞树下拆他们送给彼此的礼物。
赖斯家的圣诞树选的本来就高,又在下面垫了箱子,让树可以靠着楼梯,直通三楼,他们俩现在简直像两个大树下的小精灵。他们一边拆一边说话,芒特见沙德的眼圈还是带着点红,无措的劲头过去,他开始觉得沙德好可怜,又好可爱。
高高在上来青训参观和看比赛的沙德虽然只比他大一点,却好像是有着云泥之别的前辈。会因为别人给了他一根棒棒糖就出席葬礼、为他流眼泪,因为想家就哭红了鼻子但还要一边哭一边吃蛋糕的沙德离他却很近。他低着头,又忍不住想到那天送沙德回家,他们站在伞下,沙德轻轻凑身来吻在他的脸颊上。
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停住了。
他的手腕停了下来,发现沙德送他的礼物是一个卡地亚的素金手镯。
“哎?”沙德在旁边呆呆地说话,还带着点鼻音呢:“我拆了给你的那份吗?”
“不是。”芒特没忍住笑起来了,笑容越来越大,大到他要举起盒子来遮住自己的脸,才能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傻气:“我们俩买了一样的!”
沙德这才反应过来:“真的!好神奇哦……”
如果可以的话,芒特现在简直想和他手拉手跳舞。但因为不可以,他才勉强忍住了雀跃的心情。米米一家发现了他们的礼物巧合,也都笑了说太巧了,米大哥揽着赖斯的脖子问他怎么还不拆自己的?赖斯赶紧说不着急。
但沙德已经讲了:“没事的,拆掉吧,和梅森是一样的。”
他惊讶又幸福地感慨道:“我们三个竟然有一样的镯子啦!”
这是什么上天注定的美好的友谊?
也许鱼鱼生来就是要加入赖斯和芒特,和他们做朋友的!
刚刚还在幸福傻笑的芒特:……
顿时感觉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的赖斯:……
沙德度过了超级幸福的一晚,临走时被和大家轮流拥抱,又被米妈捧着脸左右亲说下次再来玩,他幸福地点头说嗯。赖斯心情超级焦灼,送走沙德后芒特帮忙一起收拾东西就也打算告别了,却只是被他扯到屋外,两个人站在寒冷的空气里,门廊灯被脚步声震亮,空气里漫出一口白雾,赖斯焦灼地开口道歉:
“你听我说……”
“嘿,嘿,哥们,看着我,我是我呀,你在瞎担心什么。”小小的灯光下,芒特轻轻笑了起来,推了推赖斯的肩膀:“没事的。”
芒特的脸庞和眼睛里都闪烁着幸福的光:“要不是你帮忙,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到他……我今晚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德克兰。”
赖斯所有的纠结,内疚和复杂的感受,全都打着结沉入水底了,不用再解释。他知道自己会对芒特忠诚的,无论如何,永远会的,芒特也知道这一点,这就够了。
根本没有必要说出口。
“瞧你说的。”赖斯微笑起来,冲他招招手伸出胳膊:“咱俩谁跟谁啊。”
芒特笑出声:“你别得寸进尺啊!”
他们拥抱在一起,和8岁时一样,和14岁时一样,和彼此的18岁生日时一样。这一刻友情带来的温暖和支持是这么纯粹,让人的心里像是涌过无限暖流。如果第二天早上他们没有上太阳报夹缝,被评为“切尔西小将为爱回国,铁锤帮新星圣诞约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