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桓其实是有几分自负在身上的,比武打架靠的是本事,兵器嘛,有能者如何都能赢下,如今输了,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我就是想试试……”江桓眉毛一扬,“你可别觉得我是故意,故意让着你。”
好吧,也有那么一些。
应如晦的指腹在剑身上拂过,“这刀,你是如何得到的?与你我平时用过的刀剑,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江桓这才将南朝的事情和盘托出,南朝如今得了新矿,自称产出的刀可助南军战无不胜,因而晖影黄雀在后,将那刀劫了过来,而应如晦今日用的新刀,就是南朝新铸的宝刀。
应如晦拿着那孟凛送来的信出神,“想不到兄长倒是有情有义,身处南朝,还挂念着我朝的大计。”
“他那哪里是为了大计。”江桓眉头一皱,“他那是怕自己的男人打了败仗吧。”
孟凛那信后面都是递给白烬的,江桓看了几眼觉得没眼看,应如晦倒是守些君子之风并不多瞧。
但应如晦虽是嘴里说得轻巧,却是有些慎重地又交代了晖影,即刻将这刀送往北朝,递交给六皇子齐曜的手中。
江桓还在研究着那刀,他手里掂量着重量,“这刀……是所用矿石不一样?我记得从前岭中产出过一种磁石,的确是能吸附铁石,但一旦铸成刀剑,就没了从前吸附的作用,因而就再也没拿来做过刀剑了,怎么这……”
“既是新矿,或许与从前的矿石并不一样,也或许所造的方法也并不相同,或许……”应如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如何评说,看看京城里是何解释。”
应如晦从江桓手里把刀拿走,“所以江家主,你答应我的事情……如今可要兑现?”
……
北朝京城,将军府上。
白烬与齐恂南下治理疫病已经返京,人都平安回来了,太医院研制的汤药治好了许多病患,又替太子壮了声威。
但于白烬而言,这一趟并不顺利。
他如今置身卧房,但面前的床上,还放着个不会行走的小孩,那小孩睁眼看着床前垂下的床幔,像是伸手要去抓,却又只能举起手来,露出几个笨拙的手指头。
白烬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日与齐恂当面对峙,白烬在城楼上道:“放了他们。”
“殿下不是想要我摊牌吗?”
“我与堂兄坦诚相待,你心中可还喜悦?”
齐恂在夜风的呜咽声中紧紧捏起了手,他盯着白烬的模样,他那闭嘴冷眼带些英气的样貌,与他侧脸的轮廓竟然有一丝的神似?
可白烬是如何知道的?
齐恂以为这世间再没人知道他的身世,他能就此安生地做好他的太子,可凭空冒出一个白烬,几乎扰乱了他的心神,可他当年一个幼子,如何能知道连白延章都讳莫如深的事情!
杀了白烬€€€€齐恂脑中唯一想的就是杀了他,可如今这个境地,除了白烬,是否还有什么旁人知道这事?一粒火种就能燎起大火,后患无穷,他不能轻易地就此将白烬除掉。
“我可以把他的孩子给你。”齐恂冷冷地开口,“但你若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白将军,我立马杀了那个女人。”
齐恂脑中忽然一根线一崩,他又忽然冷笑了一声,“白烬,我料想你也不是同归于尽的人,你将这事说出去,你自己还能活吗?”
“那可是诛灭满门的大罪。”齐恂就要往城楼下走,他冷冷地丢下一句,“就算白延章他不通敌叛国,白家一样是诛灭满门的大罪。”
诛灭满门的大罪……齐恂是算准他还要保全自身,白家出了一个白延辞,所行之事大逆不道,若是就此揭穿,曾经的白家不仅无法洗刷冤屈,更是要添上别的罪名,从此也翻身不了。
可白烬对着齐恂的背影道:“你又如何知道我不敢同归于尽?”
齐恂离去的背影停顿了一瞬,又接着往楼下去了。
白烬继续在城楼上吹了许久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