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想起来壁橱里有一堆周石没带走的衣服，原本想和他说，可转念一想，周石肯定也门儿清，便没多此一举，只是简单叮嘱一句：&ldo;最近这楼不太平，你走的时候拿钥匙多拧两圈反锁，别一带上就不管了。&rdo;周石点头，看着刘远说：&ldo;你放心，我一定从外面把门锁好。&rdo;刘远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呢，话里话外浓浓的怨气快缓解能源危机了。可刘远没辙，只能寄希望于周石说话算话：&ldo;那我上班儿去了。&rdo;周石没好气的哼了声，眼看着刘远把门关上。可没一秒，那门又开了，刘远把圆咕隆冬的脑袋重新伸进来，若有所思地问：&ldo;你不用上班吗？&rdo;周石愣住，隐隐的有点难受，不过很快他就打起精神，冲着刘远龇牙道：&ldo;怎么不上，我现在两份工作呢！&rdo;刘远似乎长舒口气，但立刻又怀疑的眯起眼睛：&ldo;那你怎么还不收拾？要迟到了吧。&rdo;&ldo;我旷工总行了吧！&rdo;周石没好气的嚷回去。刘远撇撇嘴，一脸&ldo;我就知道&rdo;的表情，然后干净利落的从外面把门关上，真正上班去了。周石望着门发呆了好一会儿，有些惶惶然。他希望全世界都感觉到他周石不一样了，可如果刘远没有，那么这个全世界也白搭。周石给家里那边公司打了电话。他现在是副经理，原本的副经理这会儿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不过待遇没变，那边一接电话还是客客气气的问：&ldo;经理，有事吗？&rdo;周石在脑袋里把今天的日程表过滤一遍，然后才说：&ldo;嗯，我下午才能过公司去，上午的两个会怕是都赶不上了，流程就按咱们昨天拟定的走，回头我再到你那儿去拿会议资料。&rdo;那边似乎思索了下，过了一会儿，说：&ldo;要不我让秘书直接送你办公室去吧。&rdo;周石想了想，便说：&ldo;也行。那麻烦你了。&rdo;挂了电话，周石又拨通了王小卫的手机，那边一接就火了：&ldo;我找你一晚上，你干嘛去了！&rdo;周石把电话拿离耳朵一点点，才道：&ldo;我说你能不能别总在深更半夜的时候找我。&rdo;王小卫没好气的吼：&ldo;你把加拿大和中国的时差抹平，我他妈也想晚上睡觉！&rdo;周石总算听出不对劲儿：&ldo;怎么，出问题了？&rdo;王小卫冷哼：&ldo;你还不算迟钝。海关那儿出了点问题，这批货走的渠道不对，要按这么走，关税我们得多出一大截。我正和他们科长打电话呢，看能不能改。&rdo;周石直接起身去衣橱里翻衣服，两手找，就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讲：&ldo;等着，我这就过来。&rdo;王小卫挺诧异：&ldo;你不用上班了？&rdo;周石一早上被这么问了两回，郁闷至极：&ldo;我他妈去照看我自己的生意，你说算不算上班！&rdo;王小卫呵呵乐：&ldo;赶紧的吧，等你。&rdo;周石听话的把门反锁两圈，又用力推了推试试效果，才匆匆的下了楼。两分钟后，拦了辆出租车，直奔跟王小卫合伙租的写字楼。出租车飞驰起来的时候，周石才开始认真的想一些问题。比如他这阵子到底有没有成长，再比如，他该拿刘远怎么办。成长是王小卫总爱用的词儿，自从周石和他说了想奋斗，想成才，想自立门户之后，那人就总把这两个字儿挂在嘴边。天天督促周石用比较分析法来绘制自己的成长曲线，用这一天的自己和前一天的自己进行对比，然后看看有没有改变，再看看这改变究竟是不是积极的，上升的，进步的。曲线周石自然是没画的，但天天被人这么耳提面命的鞭策，多少也能往前走点儿。更何况是家里公司家外公司两边磨练，事半功倍。当然周石也没少犯错，但王小卫说了，就怕不犯错，不犯错就没进步了。况且家里那边有经理顶着，这边有他兜着，周石只要别把天捅破，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周石挺感谢王小卫的，虽然他没说，但那句谢谢一直是记在心里的。至于刘远这边，周石决定改变策略了。因为他发现闭门造车的弊端太多。而最重要的一点，他看不见刘远。看不见，就不知道近况，像非典那样的再发生一次，他得后悔一辈子。有时候周石会觉得王小卫这人要成精了，因为他总能用最有效的办法解决最棘手的问题，总能用最短的时间看透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的本质。甚至于当他拿着钱去找王小卫的时候，他都觉得那个靠在门口似笑非笑的人，其实是早有预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