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周昱从旮旯里找出一个盒子,打开时方彦也凑过来想看看他到底在找什么。
周昱拿出里面的衣服一展,笑着问方彦:“还记得这件衣服吗?”
方彦疑惑地看了两秒,记忆回笼,他蓦然睁大眼睛:“这是……!”
这是一件白色网球服,上面绘着蓝色和金色的花纹。周昱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毕业后还留着它,可能从他穿着这件衣服把额头擦伤的方彦背进医务室开始,这件衣服就注定重启他和方彦之间藕断丝连的缘分。
方彦伸出手指慢慢的摸了一下网球服的表面,抬头再看周昱时,脸已经红透了:“你要穿这、这个去T大吗?”
周昱含笑回答:“是啊。”
六年前的遗憾,就留在今天解决掉吧。
方彦一个激灵:“等等!我去找个东西。”
他转身就跑,鞋都没穿就推开门,跑下楼去画室也捣鼓半晌,回来后周昱问他去找什么,他也红着脸不肯说,目光躲躲闪闪地往周昱身上瞥,一副很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自从互表心意确认关系后,周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到他这么害羞过,像只竖起耳朵和后颈毛的小动物,可爱得要命。
周昱托起他的脸颊,让他端端正正地直视自己:“想看就看,想看多久都行。”
方彦和他对视两秒,突然扒着周昱的手臂挣扎着埋下头,羞耻得抬不起头:“不不不行,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我……”
真有这么害臊?
周昱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网球服,低笑一声,抓着方彦的手腕环上自己的腰:“行,不看,那就摸摸看?”
方彦一个趔趄撞进他的胸膛,脸颊贴上网球服微凉柔软的面料,属于周昱的体温和气息很快透过这一层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
周昱半强迫地把他的手臂环上来后,还很坏心眼地用自己的手臂钳制住方彦的身体,就不让他动。
方彦闭着眼小声地“哼”了一声,更小声地嘀咕道:“昱哥,你太坏了……”
周昱微微扬眉:“哪儿坏了?”
当年周昱穿着这身网球服,迎着光走来,是方彦一辈子里最美好的画面。
正是因为太美好,在方彦心中甚至有了神化的味道,不敢触碰,不敢僭越。
如今这轮雪白的月亮亲手把他拥入怀中,那一刻,方彦玷污白月光的羞耻感爆棚。
周昱只听见方彦吭哧半晌,才羞恼地冒出来一句:“赔我初恋……”
周昱眉扬得更高:“宝贝,你初恋忙着抱男朋友呢,你还想让他怎么赔偿你?”
以周昱优越的声线条件,一声“宝贝”让他念得又缱绻又暧昧,方彦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耳膜都快被短短几句话撞得酥掉渣。
方彦快被撩哭了:“……不、不知道。”
周昱故作正经地思考两秒:“这样,亲你一下好不好?”
没等方彦反应过来,周昱就挑起方彦的下巴,慢慢地低头,轻缓的呼吸扫过方彦的额头,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周昱的电话突然响起。
周昱停顿片刻,方彦赶紧挣扎着示意他:“电话电话电话!”
周昱用拇指轻轻抹了一下他的嘴唇,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走过去接电话。
方彦落荒而逃,捂着怦怦狂跳的心脏悄悄松了口气。
是司机李叔打来的电话:“周总早,我现在已经到车库了,随时可以出。”
周昱放下手机:“彦彦,走吧。”
他们乘坐的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来到T大校园门口。
周昱和方彦下车,并肩进入校园。
往来的学生好奇地向他们投来目光,周昱穿上网球服后就像突然年轻了好几岁,从沉熟稳重的精英总裁变成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而方彦本来就是才毕业一年的年轻人,穿着常服走在学生中丝毫不突兀。
在各种惊艳于他们外貌的目光中,周昱牵起怔中的方彦的手:“现在,我们只是T大一对普普通通的小情侣,嗯……最多比别人黏糊一点儿。”
方彦下意识地回握他的手:“好……”
今天的阳光也像六年前一样明媚,古老的大树投下大片大片绿荫,依旧有学生骑着自行车风一样穿过街道,带动女孩子微微飘扬的裙摆和摇曳的花枝。
一切景物似乎与六年前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身旁人不同了。
周昱大学时身边有一大群投缘的朋友,平时打网球也是一大帮人闹哄哄地一起去,对爱情没有概念也不感兴,即使有狂蜂浪蝶试图风花雪月,周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今天他牵着爱人的手,穿着他们第二次邂逅时的网球服,走过熟悉又陌生的校园,去做他们六年前本该做的事情。
“我带你去网球场看看,”周昱低声道,“想学学怎么打网球吗?我教你。”
方彦抬头看他,眼中似乎含着泪光:“想学。”
校门口直达网球场的路,方彦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可是周昱牵着他的手走的路就是不一样的。
然而当他们到达当初的那个网球场时,却现原本的场地被路障围了起来,里面的运动设施已经拆除了大半。
周昱倏地皱眉,方彦也失望地垂下头,他们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好听的女声:“请问,你是周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