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柯脸色缓和下来,他把自己的背包挪到身前,拉开拉链。
包里的试剂瓶包得很严实,各种颜色的漂亮液体在轻微晃荡,少数液体中还有流光般的金属碎片,有的是透明小玻璃瓶,外壳上贴满了英文。
“我懂你,兄弟。”
院长天天哭穷不给批经费,他自己买的试剂走到哪都背着,就怕被实验室缺心眼的学弟拿去玩。
毕竟1oomg氯苯就要花六百多块钱。
此时此刻,彼此一望,竟有些相见恨晚。
“我真是受不了这b学校了,还说把本科生当亲儿子宠,研究生当牛马使,我看大家都是亲兄弟,同吃一个槽的牲畜!”
乔柯摇摇头:“这事还得对比着看,至少我们学校研究生和本科生还能进实验室。”
“我听说J大的研究生导师每月五百块钱补助,还要让他们上交三百,研二就不让进实验室,盲审也不给签字,专门卡人搞事,好多人毕业了也没拿到证。”
刘海哥愤怒地一拍桌子:“妈的真是岂有此理,这些老登卡毕业到底想干嘛!”
正愤愤上头,刘海哥手机铃声响了。
偌大的食堂就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刚开始工作的大妈大叔。
“奋斗正青春,青春献给党!”
“请党放心,强国有我!”
“请党放心,强国有我!”
越来越红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接个电话。”刘海哥说。
“行,”乔柯摸了摸振动的手机,“我也接个电话。”
乔柯调小了音量。
“你在哪?”
“我在外边。”乔柯含糊道。
“在哪个外边?”江亭晏坐在属于化工后勤处的遮阳伞下,望了一眼逐渐散场的体育馆。
“找我有事吗?”乔柯看了一眼背对着他接电话的刘海哥,低声问。
“我没事不能找你?”江亭晏反问他,“你说去化工拿水,结果人呢,根本不在这!”
乔柯哑口无言了几秒钟,然后忍不住笑了出声:“原来你在那边等我啊?”
他手指一下一下点在桌面上,仔细给对方解释:“你知道我一直是这样,之前…没回你消息也是,是我以为我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同样这一次你说你要回去了,我以为今天的见面就到此为止了。”
“你回家,我回宿舍,所以我没有告诉你我去哪里,要去干嘛,和谁一起。”
“我以为朋友之间不需要这样详细的报备,分开以后就是独立的单人时间。”
“不可以,”江亭晏看了看怀里都快被他捂热的水,不高兴地撇了下嘴,闷闷道,“你做什么事都要报备,去自习要报备,去上课要报备,吃饭也要报备,吃了什么要报备,和谁吃也要报备。”
“朋友之间就是这样,因为朋友是很重要,很亲密,不可以失联的关系。”
“你不可以单方面就认为一切结束了,至少你每次这样想的时候,都应该问一问我的意见。”江亭晏从看台站起来,一步一步往体育馆外走。
“因为那些你不知道的时候,可能,只是可能,我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