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这才走进来。
他没有挡着画板的光线,站在一边,目光很温和。
等江亭晏差不多画了七分,袁青找一个椅子坐下,看向江亭晏,轻声笑道:“要是能把你的这些色彩带回家里就好了。”
“你可以如愿,”江亭晏说,“你坐在我调色板上了。”
袁青:……
这次不用人赶,袁青是自己走的,他脸上居然还能露出笑,看向江亭晏时语气也很平静:“那我不打扰你了。”
袁青回宿舍路上,有一起来支教的同学看见了他裤子上沾的颜料,想提醒一句,但袁青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走过。
“奇怪,”同学疑惑道,“他着急有事么,没听到我说话?”
一间教室宿舍里,角落有一堆还冒着烟的灰烬,
“恐怕我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江叔叔。”袁青拉开机械弓弩,闭上一只眼,瞄准了窗外杨树上的鸟。
“小袁,你还是劝劝他,我也不想因为他闹得在别人那里难看,主要合作的都是些上年纪的领导,思想也比较保守的…”
“抱歉,”他嘴角扬起,露出一颗尖尖的犬牙,弩箭离开弓,嗖地一下被强力推出,精准地刺穿了鸟,因为鸟太小,是一下把鸟的内脏射碎了的,“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惨叫也没有听到一声。
江泽山在电话那头叹着气,他也不好去对袁青要求什么。
毕竟袁青的父亲,可不止是有钱那么简单了。
“那…叔叔麻烦你还是照顾着他一些,等你们回来了,上次那个报社的社长,正好是叔叔的同学,他正好要去采访刚回国的武丘炎,这个在你们那个领域,应该是很顶级的大佬了吧?”
“…好,回来再说吧。”袁青收起弓弩,用专用的帕子擦了擦,把它放回盒子里。
袁青教的班上有几个孩子是教师子女,家境算最好的,甚至有一个叫李浩的有手机,那孩子恐怕是从小耳濡目染了家长的油腻气,跟袁青说话时也一副市侩套近乎的机巧样。
“老师你喜欢打枪不?”他神神秘秘地说。
袁青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乡下的土枪么?
除了每年寒暑假在a国玩玩,他倒是很久没碰过枪了。
谁知道李浩下课后掏出手机,说要和他吃鸡。
袁青大失所望,面色却还是原来那样,笑着说他没有空,要备课,还劝着李浩好好学习。
多无聊,这些事。
唯一一个乐子,还满身是刺的,把他扎得很生气。
他爱凑到江亭晏身边,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觉得有意思。
对于这两个人的感情,他甚至还存在着一种嘲讽,和深深掩藏的鄙夷。
这样子,与那些有权有地位却昏了头非要和保姆结婚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都是够不体面,够丢人,够恶心的。
说出来听都听不下去。
有时候他还真想问江亭晏一句:十几万的手表换成几千块钱的玩意儿,你是真的喜欢吗?
“两个人都够让人讨厌的。”
袁青擦着装着弓弩的盒子,把它挂在床头。